
三十岁。当生命的第三个十年如流沙滑过指缝,始觉岁月匆匆,人生微凉。仿佛是站在落红委地的深巷转角,凄然不忍举步。
依稀还是二十岁时的样子。圆圆脸,细细眼,笑容常挂在脸上,走起路来连蹦带跳,高吊的马尾甩呀甩的。那时初参加工作,白天奋力教书,夜晚挑灯读书。总是想,十年后,事业如何如何,爱情如何如何,美丽的乌托邦式的幻想塞了满满一脑袋。常常关注星座运程,总试图拨开眼前的迷雾洞穿千古。
然而,十年中,在几乎静如止水的生活中,人生自然没有想象得那么侥幸离奇,好像一切都在程式化的路轨上徐徐运行。先是一点点地丢弃了理想,之后,忙着结婚,生子,又忙着赚钱养家。当一切谜题最终被迫揭晓,对镜自顾,发现眼睛已不像先前那么清澈,眼角也刻上了细密清晰的纹路。无奈笑笑,再不去幻想下一个十年,人生已够匆匆。
十年后的今天,感觉神经已经失去了张弛力度,疲惫感渗进了每一根骨髓。积年的劳作渐渐成疾,咽炎,颈椎病接踵而来。十年间,奶奶,爷爷,外公,外婆先后故去,还有年轻的三叔也因意外离世。悲痛之余,深深体悟到成长的代价与轮回的可怕。转眼间,一双父母已经年迈,花甲之期近在咫尺。二十岁时觉得得到的总不够,三十岁时发现失去的已经有很多。
而今,老公在侧,女儿于膝下承欢,一个富有生命力的小家庭已经成为了这个社会上一个新的细胞。不必说,下一个十年,就该是女儿长大,自己变老了。得空,还是喜欢写写文章看看书,是一种习惯,也似乎成了一种信仰。但愿下一个十年能做得更好、更多,且行且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