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照你这么说,谁还愿做毛主席的干部呢?”“怎么能没有呢?你是当干部的,应该有体验。干部终究是官,既是官,就体现出一种特权、地位、名誉,不能混同于一般老百姓,不仅可得实惠,而且能满足一种虚荣心。”
他的鬼话,我听来很不自在,仿佛他窥见我灵魂深处真隐藏着什么见不了人的东西,本想发一通官话,却张不开口。
陶逢春半天听不到我说话,回头看我一眼,笑了说:“这不过是一般心理。但对那些有高尚道德和情操的人,就不能这么说了。别说焦裕禄,就是老马的思想境界,也不能用一般人的想法来衡量。”
难得他见风使舵。老马是我崇拜和敬爱的人,说他好,当然也就包括小敔和我了。我也笑了说:“是呀,世界上总是有真善美和假恶丑的区别嘛。”“主任想的也太幼稚了,什么叫真善美?什么叫假恶丑?还不是全凭嘴说,谁的声音洪亮,谁的话传得就更远。成则王侯败则寇。过去所谓的真善美,现在成了假恶丑,今天的假恶丑,将来就会变成真善美。”
“你这是用一种倾向掩盖实质。好与坏不是由谁说了算,话是由人说的,历史却是公正的。就拿秦桧来说,被人铸成铁像跪在岳飞墓前,改朝换代多少次,也改不了他奸臣的本来面目。”
“人们都说是秦桧杀了岳飞,实际上,岳飞那样的大将,宋高宗不批准,谁能杀了?不过,这个案件处理的也有些说不清的地方,因为谋反罪是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但只杀了岳飞、岳云和张宪,其他人不过流放也就罢了。”
我觉得陶逢春个人主观意向太重,和别人谈话,不是顺别人的意向往下说,而是按他的意向说,不是产生歧义,就是转移主题。我笑了一下说:“中国的文人就是会拍皇帝的马屁,写历史时,把罪过都记到秦桧的账上。当皇帝的真是厚颜无耻,把别人的功劳说成自己的,把自己的罪过说成是别人的。”
陶逢春笑了说:“这也是中国文人的传统,比如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归罪于康生、林彪、四人帮,后来又说成是毛主席晚年……”
我一听,心里很不高兴,就打断他的话说:“你怎能乱比呢?说重了,你这是反动言论,往轻里说,也是引喻失义。”
陶逢春看我一眼,不再说话,一心一意喷他的农药。
我俩好半天没说话。
为打破僵局,我说:“咱们还是说历史吧。事情有时也很奇怪,岳飞对宋王朝那么忠,可为什么要杀害他呢?”
陶逢春沉默一阵说:“要说宋高宗为什么杀岳飞,不外乎三点,一是怕迎回钦徽二帝,失了自己的帝位。二是岳飞功高震主,据《宋史》‘岳飞传’说,当时太行山一带黄河两岸的义军,不打赵宋的旗号,而是岳家军的旗号,宋高宗当然要有疑心。三是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南宋小王朝一心想苟且偷安醉生梦死,岳飞力主北伐,与主和派针锋相对,真是犯了大忌,宋高宗岂能容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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