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表示自己的谦虚，不料却引来小敔如此尖锐刻薄的批判，她似乎对社会上冠有理论家称号的人有什么成见，否则，对一个普通人，也没必要下这样的断语。很明显，他的心头仍笼罩着文革的阴影，或者是我刚才无意中提到文革，引得她反感。
我这个人生性讨厌背后议论别人的长短，还是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为好。就说：“要想否定一个人的某种理论，有时也用不着激烈的批判，还有一个有效的办法，就是把这种理论抬高到它根本达不到的地位，通过否定它达不到的，连它能达到的全部否定。实际上，自封为理论家也好，被别人捧为理论家也好，都是很危险的，经常被搞成一场闹剧。至于我，可不敢高攀什么理论家的桂冠。只不过平时对一些事物引经据典评论一番，也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如其理论能达到思想深刻，内容丰富，语言明快，逻辑性强，可以承前启后震聩发蒙，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这样的人才无愧于理论家的称号。”
小敔说：“谁能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就是能引经据典也是不容易，胜过如乡里小儿者不知多少倍。像我思想庸俗语言贫乏，言之无物模模糊糊，如被称作理论家，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笑了说：“你也太谦虚了。”
“不是我谦虚，像你刚才对音乐和歌咏的解释，就能使人有个比较系统的基本认识，给人一种上升到理论的感觉，特别对音乐的重要意义和如何发挥作用，更有个明确的理解。对了，咱们光说理论家，不知‘理论’二字还有何高论？”
姑娘这样捧我，我是心花怒放。罗贯中先生用一句话就演绎出“三顾茅庐”一大篇锦绣文章，难道“理论”二字我就不能发挥一番吗？于是，装模作样思考几秒，清了一下嗓子说：“理者，客观之规律，论者，主观之阐述。规律乃普天遵循之大道，故宏博精微周乎万物，非圣哲至专者不能窥测，而以得一为至贵，以杂芜为浅薄。理虽得之于物，而物终非意外之物，乃意中之物，况其理乎？就是说，所讲的客观规律只能是属于主观认识，并不是完全彻底的事物本身。而且意不尽物，言不尽意，书不尽言，理，得来并不容易，要想讲清楚，更是难上加难。所以，阐述者若非深察体会，不得妄言，必须鼓之舞之以尽其神，变而通之以尽其利，方不负‘理论’二字。”
我看小敔听的很认真，肚里暗暗发笑，仍装作一本正经的接上说：“理论是人类认识的高度发展，是人们关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规律的系统认识。因此，所谓理论家的理论，首先必须是一家之论，具有创造性，有其独到之处，而不是拾别人之牙慧。其次必须具有精确性，是对客观事物内在运动规律的认识，而不是一些浮泛的表面化的老生常谈。其三必须具有系统性，是对事物整体全面的认识，而不是杂乱的互不联系的甚至互相矛盾的认识。其四必须具有指导性，对人的实践活动有指导作用，并可收到预期的效果；而不是空洞无物引喻失义依违两可，使人无法遵循的大杂烩。以上是理论家的理论，而一般理论就不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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