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们又哄然大笑起来,二牛说:“笑什么笑,我说的是正经的,你们硬往歪里想,谜底是花椒嘛。”
我觉得这个谜很有意思,可惜谜面有点怪味。
俊山说:“像你这样的谜多的是,我也让你猜一个,一物生在腰,有皮又有毛,长短三五寸,子孙在内包。”
人们又笑起来。
俊山说:“你们这是怎么搞的,说什么也笑?我这可是文明的,家里地里都有这东西。”
陶步明说:“知道你是文明的。可惜,尽管子孙在内包,不找个地方种进去也是没用。”
人们又都哄笑起来,脸上都有一种神秘的色彩,仿佛相互之间有一种不需要言传,却心领神会的默契。我虽也憋不住的笑,仍觉得这样的开怀大笑很刺耳,但也不好说什么。
大家或许觉察到我对这些胡言乱语不抱欢迎的态度,就沉默下来,好长时间再没人说什么。
憋了半天,有人憋不住了,说:“二货哥,唱上几句吧。”
二货是个面目清瞿,身材精干的中年人,听人说年轻时候很风流,爱唱秧歌,生旦净丑,说唱打诨,很有两下,是婆姨们的一把开心钥匙。虽当过敌人的警察,但没什么罪恶,运动一来,调查调查,做做材料,过后也没人追究。平时待人也很和气。有人让他唱,他就嗓子痒,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唱段甚吧?”
那人说:“就唱《叫大娘》吧。”
二货看了我一眼,对那个提议的人说:“唱这个不大好吧?”
我虽低着头看书,也能觉察到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停了一会儿,有人说:“唉,现在生活安定,无忧无虑,做的在,吃的在,是咱受苦人难得的好日子,这都是共产党领导的好。就是卡的太紧,有些不自由。”
一听这样的话,人们又沉默下来。
高压政策是为了对付邪恶的滋生和反扑,但是一些情感也作为不健康的因素被压制着,而人的情感呢?确也不好评价。中国从清朝咸丰以来一百多年,战乱不止,天灾人祸,水深火热,受苦人多么盼望能有个按部就班的稳定社会,可为了保证社会的稳定发展,政府又不得不采取一些强硬措施,有时就伤害到一些人的情感,这也是自然而然的。特别是有组织的集体生活,虽然是社会安定的最好保证,由于有一定的强制性,未免产生压抑感。同时,按部就班的稳定生活,时间长了,又会使人感到枯燥无味,希望得到一些刺激,而不管是麻醉剂,还是兴奋剂,还是引诱自己陷入痛苦的毒药。可现实就是如此,谁能怎么样呢?
我抬起头来,好像猛然想起什么说:“呀,光顾做营生,忘了村里还有点事。你们坐着吧,我得赶紧回村里去。”
人们虽然都笑了,却有点不好意思。
我站起来钻出葡萄架,顺着地边的小道朝山下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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