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宜斌,乳名海富只,河南人氏,生于1930年。在他一岁的时候,家乡遭受了特大的水灾,房倒屋塌颗粒无收。他的爹娘将他放在一只箩筐里,一头挑着他,一头挑着家里唯一可以遮挡风雨的破被以及破旧衣服,便走上了逃荒的路。当走到清徐县集义乡温李青村时,他的娘已经去世了。他爹一路饥寒交迫精疲力尽,再也走不动了,便将他们的小担子,放在温李青村南庙的台阶上,身边跟着骨瘦如柴的他。热情好客的村人,围在他们的身边,议论纷纷发出同情与怜悯的声音。有的从家里拿出可充饥的饼子、窝窝头;有的将瓜果吃食递到海富只的手里,从此他们父子便住在破旧的南庙里,在温李青村留了下来。勤劳朴实的他爹,在村里帮助缺少劳力的农户干活,农忙时种地,农闲时做零工,打房盖屋和泥担水无所不能,维持了他们父子的生活与日常所用。
时间到了1949年解放时,海富只已经成长为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了。土地改革时,他们父子俩分到三间泥坯房。海富只积极参加土地改革运动,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担任了村民兵队长。在以后的日子里,在大搞互助组,合作化,以及建立人民公社的进程中,海富只逐渐成长起来。到了六十年代,海富只已经被选举为村党支部书记。1988年,我受县委的委派,去温李青村担任驻村工作队队长,协助农村工作,与海富只共同战天斗地一年。海富只对党的负责作风,对全村社员关怀备至,对农业生产的经验与能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不能忘怀。
在我们工作队进村的第一天晚上,海富只便邀请我们工作队的全体成员,与村党支部全体委员开了一个联席会。他将全村四千多亩土地的生产计划做了详尽的安排。两千亩种玉米、谷子,一千亩种高粱,五百亩种小麦,五百亩种小杂粮,连街边路旁,也布满了大麻、蓖麻等油料,真令我们佩服。
农谚云:“立夏种茭子,小满种植谷。”可在谷雨节的那一天,海富只对我说:“今年天气早暖,地温早已升高了,土地已经解冻了,我们可以提早谷雨种茭子、玉米了。”说着,他和我走到村边的一块地边,用一只小棍将地皮挖下去足有半尺多深,早已解冻的土地松软潮湿,完全可以播种了。经过驻村工作队与党支部全体委员研究,决定改变“记出勤,挣工分”为“定额记工”的办法,大大地调动了社员劳动的积极性。全村男女老少社员起早搭黑,你追我赶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将所安排的两千多亩土地,播种了高粱和玉米。不久,所播种的庄稼便布满了绿油油的秧苗。立夏的那天,公社书记乔富昌,主任张铁等领导,带领全公社各生产大队党支部书记,巡回检查工作时,温李青大队的田地里,已经葱葱郁郁一望无际了。那一年风调雨顺,再加上温李青村每一百亩地建有一眼机井,全村共有四十多眼机井,适时浇灌,夺得了大面积的丰收。那年共生产高粱、玉米、小麦、小杂粮五百多万斤,取得了超去年,超最高产,超计划,超指标的优异成绩。夺得了县委颁发的“学大寨红旗一等奖”。
春耕春播之后,公社党委安排对纵贯集义公社东西的大灌渠进行清淤。老温召开全体党员大会,号召自愿报名参加。组织了共四十名男女党员参加的清淤突击队,提前到达指定的地点。每两人一组,完成两米长的任务。要求渠心取土深一米,垒至大灌渠两坝堰。渠心座底宽三十米,坝顶开口三十三米。底平,坝直。四十岁的我,和四十八岁的海富只(以下简称老温),我们率先跳在渠底。老温教给我“三铲一跷”的办法,手持铁锨,左、右、后各铲一锨,然后向前一跷,一整块足有十几斤重的泥块,便被我们举起来,扔向高高的大坝。我们带领的40名突击队员,人人摩拳擦掌,个个奋勇当先,整个工地一片你争我夺的场面,提前完成了任务,凯旋而归。
老温工作雷厉风行一丝不苟,但对待村民的生活却细致入微。他对全村226户社员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谁家祖上是经商的,谁家祖上是教书的,哪一家饲养过大畜俱,哪一家开过木匠铺等等,都能说上个一清二楚。在日常生活中,哪一家伙食讲究,哪一家粗茶淡饭。就连哪一家妇女怀孕了,哪一家三代单传,期盼生男孩的情况,也是如数家珍。遇到哪一家发生了急事,他会第一时间,果断地做出处理。有一天,温铁狗的妻子生孩子大出血了,铁狗子急匆匆跑到大队求救。老温当急打开面向全村的高音喇叭,召唤大队拖拉机驾驶员来到大队。老温陪同驾驶员,开了一辆小四轮将温铁狗的妻子火速送到公社医院,安全脱险。就在那一年的麦收之后,经过全体党员大会通过,公示全大队社员讨论,决定利用农闲时间,将集体所有的大树砍伐十株,支援十户住房困难的社员盖房。全体工作队员和全村的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一起伸出友情之手,支援盖房。在温李青村的闲置土地上,崭新的居住房拔地而起。这种急社员所急,办社员所需的作风,深得广大社员群众的拥护。
时间过去多年了,但老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时时闪现在我的眼前,激励着我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