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次,我们觉得张艺谋行了? ——评《变量4:大国的腾挪》 作者:李小丢 时间:2022-02-18 次数:190 语音阅读:语音阅读
  
  
  与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所涌现出来的褒贬不一的声音相比,2022年的北京冬奥会开幕式几乎收获了社交媒体上年轻人的一致好评。
  张艺谋还是那个张艺谋,他依然是那个敢于创新、拥有无数奇思妙想的老谋子,那到底是什么变了呢?
  2008年的时候,尽管普通人都被大气恢弘的开幕式震撼了,但是当时掌握着话语权的那波公知,更乐于找茬。
  他们说张艺谋还是只懂得人海战术,比起国外来就像在列广播体操方阵;他们说张艺谋还是只会拿老祖宗的那些东西出来卖弄,跟国外的开幕式相比不够现代更不够新潮;他们痛心疾首地攻击假唱的林妙可,说她体现出的就是中国政治的精髓——弄虚作假,他们甚至不惜对这个小女孩进行了长达十余年的荡妇羞辱……
  甚至连中国运动员的入场方式他们也看不惯,说人家国外运动员多么放得开,溜溜达达的样子就像在逛大街,多么自信多么放松,中国队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是被训傻了,不懂得享受体育带来的快乐,只不过是举国体制下的金牌机器。
  总之,那时候外国的月亮,总是比中国的圆,外国的一切,都比中国的好,外国人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现在来看上面这行话,大家都会觉得很好笑,但是在不久的十余年前,这却是很多精英知识分子内心笃信的真理。
  因为那时候的我们,没有强大的国力做支撑,所以内心是极度迷茫且自卑的。
  因为在历史上都找不到答案,所以就想当然地认为那些比我们更强大的欧美国家就是标准答案。
  何帆在新书《变量4》中塑造了一个“没戏了”先生,很好地说明了我们原来的心态为什么会那样。
  没戏了先生大概是六七十年代生人,虽然乘着时代的东风实现了个人阶层的跃升,但他却总以为这是他自己的功劳,对于这个国家的一切变革和创新,他都是抱以批判和嘲讽的态度。
  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没戏了。
  中国经济还能持续增长吗?哦,债务危机迟早要爆发,老龄化是个沉重的负担——所以,没戏了。
  中国的科技进步会实现突破吗?哦,中国的基础研发还差得很远,就连生产线上的螺丝钉,还得从国外进口——所以,没戏了。
  没戏了先生用智能手机比太太晚,学会电子支付也比太太晚很多,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太太拥有一种想当然的优越感,因为他不关心八卦新闻,现在的明星他一个都不认识,他不刷抖音快手也不上拼多多,但他热衷于在今日头条上阅读各种国际国内大事、秘闻,看完之后总要喟然长叹:没戏了。
  他总是更相信国外媒体的报道——因为他觉得它们才够公平公正,他的脑回路奇妙地与很多在欧美的华人观点很一致,因为他们看的都是互联网上外国媒体发布的中文资讯,所以认为现在中国的强大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背后存在的问题海了去了。
  他太惆怅了,认为这个世界上众人皆醉我独醒。
  没戏了先生多半还是个战狼PTSD患者,对吴京和他所饰演的一切爱国主义题材影片抱以不屑甚至是仇恨的情绪,认为是吴京煽动起了这代年轻人盲目的爱国主义热情,这是一种典型的社会主义国家的洗脑方式。
  他不知道的是,群众的爱国热情从来就不是能被一个人、一部电影就带动起来的。
  从吴京的《战狼2》,到苏炳添没夺牌却被视为中国飞人,再到张艺谋的两届开幕式被肯定,支撑这些事件发生的,不完全是事件本身,更重要的是国民的心理已经变了,已经变得自信起来了。《战狼2》的成功,最重要的原因是它出现在最适当的时间,吴京号准了这个时代观众的脉,所以他的表达,契合了人们内心的澎湃的爱国主义情感和大国崛起的自信。
  这是属于这一代年轻人的觉醒年代。
  何帆认为,如果一个民族长期被根深蒂固的自卑感困扰,她之所以能豁然开朗,获得一种源自内心的强大信心,无非有两种原因:
  1.她自己变得更好了。
  中国经济实现了快速增长,基础设施的改善有目共睹,政府办事效率今非昔比,扶贫工作卓有成效,社会治安在世界上名列前茅。
  2.别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不说远的那些什么金融危机、次贷危机,特朗普上台之类的旧闻,就从新冠疫情爆发以来,欧美国家每天源源不断增长的病例,就让很多中国人从盲目的崇洋媚外中清醒过来,开始质疑西方世界一直标榜的先进制度和价值观。
  过去,我们总觉得别人都是对的,别人才是标准答案,但当力量此消彼长之后才发现,原来别人也不一定都是对的,我们做的也可能是对的。
  这种觉醒既是大众的朴素爱国意识的觉醒,也是精英们的觉醒,也就是说,一个民族的精英终于学会了跟别人平起平坐,适应了在没有标准答案的情况下自己探索出路。
  比如张艺谋两次执导奥运会开幕式时的心态,就有很大的不同。
  2008年的时候,我们迫不及待地想对外展现我们五千年灿烂悠久的历史文化,我们希望一切都尽善尽美,场面宏大。
  所以张艺谋提出的让普通志愿者唱《我和你》,让林妙可自己真唱《歌唱祖国》都被否了,这也成了张艺谋的心病。
  但是这一次,他的压力小了很多,很多2008年看来不可能被通过的创意都得到了支持,比如,他用了不到3000人的团队来进行整场表演,更多地运用了高科技的手段去展现节目,没有一个穿古装的人出现,让更多的普通人来担当重要环节的表演。
  国旗入场时,传递国旗的是各行各业的代表、国家功勋人员、56个民族的代表,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
  甚至,为了契合低碳环保的奥运理念,张艺谋直接取消了熊熊燃烧的主火炬台,而直接以传递的火炬作为主火炬,前无古人。
  张艺谋说,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我们的人民,我们的国家,我们完全不一样了。
  他不用翻老祖宗的家底,而去展现当代中国普通人的精神面貌,就足够让全世界惊艳,而这,就是文化自信。
  何帆在《变量4》中,条分缕析地分析了我们为什么和十几二十年前的我们不一样了,我们为什么日渐自信起来了。
  因为我们的国家,和最早的那批共产党人一样,始终在用“腾挪”的思维,在传统大国的围追堵截中,争取每一分每一秒的机会,去换取发展的机会。
  所谓腾挪,就是在己方处于不利局面时,先找到一个破局点,把你的优势压上去,形成一种反制的力量,打掉敌人的嚣张气焰,耐心地等待反转的机会。
  当美国以为可以用贸易战压制我们的时候,我们早已经多线发展,在互联网行业,在大数据,在中欧班列,在遥远的非洲,找寻腾挪的机会。
  当没戏了先生看到东北人口外流暂时衰落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一大批东北人散落在全国各地,在各行各业找到新的机会,甚至成为一股庞大的外来力量;
  当没戏了先生看到北京昔日的画家村、诗人村日渐沉寂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更多的小城市,甚至是小乡镇,都已经有更多的创作者带去了创作的生机;
  当没戏了先生看到长三角和珠三角经济增长放缓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一大批内陆省会城市正在迅速崛起:成都、武汉、郑州、合肥……
  在疫情之后,我们很像是站在了一座历史分水岭的山顶,站在山顶上,我们能清楚地看见另一侧的风景,看见远处的目标,看到我们来时的路。
  以前我们一直在爬山,紧盯着脚下的路,看不到太长远。
  而2020年之后,我们中国人第一次有了一种山顶视角,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在国人心中生起:我们,似乎,再也不是只能追逐风向的人,而成为了能够制造风向的人。
  虽然外部环境依然严峻,但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自信,自信我们可以应对一切困难,自信我们可以找到最适合这个国家和人民的道路,步履踏实又坚定,一步又一步地迈向那个光华灿烂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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