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八路军 作者:马建平 时间:2021-07-19 次数:736 语音阅读:语音阅读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斗转星移,不知不觉父亲离开我们已快二十年了。他老人家若是在世的话,应该是九十九岁高龄,可谓百岁老人。二十年须臾而过,父亲的音容笑貌仍然浮现在儿女们的面前,他饱经沧桑的一生一世,让人不堪回首,潸然泪下。
  父亲原名马勝骝(1922-2002),小名马狗只,出生于交城县郑村。参加革命后更名马万程,秘密联络暗号孔良。
  父亲从小聪颖好学,积极向上,算盘打得顶呱呱,方块字写得刚劲有力、隽秀端庄,爷爷很想重点培养,让他学业有成,长大后光宗耀祖,报效国家。父亲小的时侯,家庭情况还算可以,有10亩旱地,爷爷和清徐董姓商人在大同大东街开着一家规模不小的铁匝铺。但好景不长,民国二十六年(1937)十月,装备精良的日本鬼子突破娘子关,进犯我三晋大地,我家和许许多多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一样,商铺无法经营,逼迫倒闭关门,无奈返回老家,爷爷只好将几代人辛辛苦苦置办的老宅400块大洋卖掉,又以200块大洋典租了郭家的四间房屋居住。父亲无奈辍学,开始了他当学徒,打短工的艰苦生涯。
  随着全国抗日救亡运动的开展,我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开始在山西活动,16岁的父亲和本村张礼、张守法、刘金虎、连学堂等进步青年踊跃参加了八路军。父亲加入了八路军120师358旅二团独立营任宣传员,他和同志们一起散发传单,张贴标语,揭穿日本鬼子亡我之心不死的丑恶嘴脸,动员群众参加抗日军队,跟着共产党,团结起来保家卫国,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誓死不做亡国奴。
  1939年春,日寇集中兵力,对我晋中平川进行大扫荡,把我军包围在文水平川,因当时情况复杂,敌众我寡,使我军惨遭失败,伤亡严重,在突围中父亲受伤,无奈被战友们秘密送回家隐匿休养。
  1940年9月,父亲伤未痊愈,就参加了晋绥八分区在永田学校举办的干部培训学校,校长康世恩,主任李祺,带课老师有郝振工、米建书,武福寿等。通过学习,父亲思想觉悟有了很大提高,特别对搞好地下工作的重要性有了更高的认识。由于在学习期间表现积极而受到表扬,被主任李祺介绍为候补党员,从此更名为马万程,秘密联络暗号为孔良,并接受了秘密潜伏大同的地下工作任务(因为爷爷曾在大同有商铺)。去了大同后,父亲深入敌占区,和当地的地下工作者紧密配合,曾两次护送我方人员出城,后被敌人发现,接到指令,连夜逃回太原。住了没几天,经我方人员许正国同志联系,组织安排回当地进行秘密活动,监视敌人动向,随时向上级提供情报。父亲在当时极其恶劣的情况下进行工作,并出色地完成任务,在得到上级领导好评的同时,也得到日伪的憎恨与关注。
  1943年,敌人多次在我村张榜,悬赏重金买父亲人头,都被他机智地在群众的掩护下脱险。1944年的一天,爷爷接到我方赶快转移的指令,可已来不及转移,只好把妈妈和孩子埋到东房厕所的柴堆里,不一会,日伪军就操家来了,他们用皮靴踢坏了我家的前门,操着雪亮的刺刀满院乱捅,叽哩哇啦,乱吼乱叫,搞得满村鸡犬不宁。可怜的母亲抱着未满百天的孩子,紧紧地捂在胸口,等敌人走后,孩子已口吐白沫,奄奄一息。不知是捂得时间太长,还是受到惊吓,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离开了人世。更让人寒心的是,前晌刚把孩子放在村南乱坟墟上,(地方风俗死去小孩是不能土埋)后晌又被自家忠实的老狗叨了回来,母亲悲痛欲绝,一次又一次晕死过……无奈之下,外爷把母亲接回娘家。
  知道消息后,父亲连忙赶回去。半夜刚进家门就被刘姓汉奸捉走。在村公所,敌人用火柱、铁棍对父亲进行严刑拷打,可怜我的父亲被打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腰部肋骨错位骨折,从而留下了终身未愈的病症,折磨了父亲一辈子。坚强的父亲硬是保守秘密,没暴露组织的一点情况。当他已随时准备为革命献身之际,终于在党组织的积极营救下,经村长连占魁交款保释才脱离危险。
  1945年8月15日,日本侵略者宣告无条件投降,全国人民欢欣鼓舞,奔走相告,父母更是喜出望外,欣喜若狂,心想苦难应该到头了吧!可是盼来的却是蒋介石背信弃义,阎锡山变本加厉地围剿共产党,惨无人道地杀害我方人员。当时环境非常恶劣,形势极为严峻,经领导决定,让父亲担任交一区中心学校教员,宣传教育学生对敌进行斗争。1946年至1948年,父亲经常活动在交城、文水平川搞宣传,因工作成绩显著而受到领导和群众的表扬并评为模范教育工作者,二战区统治的村里却张贴着捉住共匪马狗只有重赏的反动标语。经组织安排,1947年10月,由马锁柱、马连仲两位大爷掩护,把我和我母亲连夜送往交城山区。途中有交通站同志接应,从后火山经窑底到牛家沟,晚上行走,白天躲避,一路上,还是孩子的我穿着条母亲手工织的旧羊毛裤,尿湿了也没换的衣服。我的两只小腿小脚被冻得又红又肿,头上的黄水疮又化了脓,在寨上待了半个月后,又走了近一个月,才到达解放区米家庄,一家人终得以团聚。
  到了解放区,正赶上政府给儿童接种牛痘疫苗,我种了两颗牛痘疫苗,没过几天身上头上黄水疮就好了。慢慢地,我的头发长了出来,一晃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父母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有用实际行动报答党和政府的关怀。
  1947年的交城县米家庄,是晋绥第八专区的驻地兵站,是我党我军南来北往的重要枢纽站,主要任务是为前线运送粮草弹药,组织担架转送伤员,接待过往部队食宿等,最忙时,一天要接待六七百人。于是母亲很快就加入了支前队伍,为兵站挑水、磨面,为伤病员煎药熬药,缝洗衣服,修补鞋袜,和老乡们关系密切打成一片,亲如一家,人们都亲切地叫她老马嫂。
  父母和我幸运地逃出来了,但爷爷奶奶舅舅家却遭了殃。因为父亲是村里出了名的共匪,二战区的三自传训,自白转生,乱棍打人,像恶魔危害着村民,舅舅被无辜捉入段村特警组半个月,因爷爷身染重病,奶奶被捉到特警组,严刑拷打受尽欺凌,不给吃喝,强行提审,被折磨得精神失常,语无伦次,疯疯癫癫,常独自唠叨:“儿子死了,媳妇嫁了,孙子丢了,我也不想活了,快杀了我吧”!眼看就要被折磨死了,有位认识她的人(本村一位徐姓女婿)说了一句好话,说她疯疯癫癫了,打死也没有用了,才把她放了,拣回了一条活命。
  1948年7月7日,交城全境解放。1949年2月,根据中共中央《关于调度准备随军渡江南下干部的指示》,中共中央华北局指示,以晋中区党委为主,动员组织抽调大批干部成建制南下,我村张理等交城大批干部随华国锋政委一起南下,开赴湖南。父亲因常年隐姓埋名,奋战在最危险的地下工作前沿,积劳成疾,身体不好而没能南下。领导安排继续留在山区,开展新中国成立的各项准备工作。1953年,经上级介绍,父亲参加了山西省人民政府财政厅举办的会计训练班,毕业后分配到中国人民建设银行太原支行任会计,开始了他建设新中国,为党为人民努力做工作的新起点。
  父亲一生淡薄名利,对党忠诚。为参加革命,父亲和家人失去了联系,和亲戚断绝了关系,隐姓埋名,秘密为党工作而无怨无悔。他常思念与自己一起走出家乡参加八路军而光荣牺牲的徐立方、连双喜、连学堂等烈士,常思念与自己秘密接头联络,深入敌占区开展对敌斗争,而英勇献身的徐正国烈士,还有和自己一样是宣传员的刘培康烈士。父亲常说:“他们要是活着,该多好啊!”他们连命都没啦,我还要啥?能活着,就是幸运。
  父亲一生爱岗敬业,工作严谨。从事财会工作以后,他认真学习党的各项政策,钻研业务,精通技能,秉章办事,拒腐拒贪,做到日清月结,帐目透明,把财会工作做成领导与员工的纽带,为领导提供决策信息,为员工着想排忧解难,每一个工作单位都有他坚持原则、刚正不阿的佳话。
  父亲一生勤劳节俭,立德树人,邻里街坊皆有口碑。父亲用微薄的工资养育了六个儿女,我们兄弟姐妹六个都是党员,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发挥着模范作用。父亲有时候节俭得让人觉得尴尬,可是对儿孙们的学习培养方面却落落大方,从不吝啬。父亲为培养儿女呕心沥血,奉献了全部精力。父爱如山,儿女们将永远铭记。
  今年,我的弟弟还获得了“光荣在党50年”纪念奖章,父亲的三孙七甥都考上了大学。今后,我们全家将继续弘扬父亲的革命遗志,永远把伟大的建党精神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工作,奋斗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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