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家沟隐居著宏篇(上)
罗贯中千里迢迢回乡探亲,不到一天的时间,因要躲避官府缉拿,只好又开始了亡命天涯的生活。临别时,他们找到罗氏坟墓,跪在父亲罗锦、母亲智氏墓前烧纸、祭奠、深深叩拜。罗贯中失声痛哭:“爹!娘!不孝儿贯中来看望你们来了。儿生不逢时,一生漂泊,功不成,名不就,对不起你们,愧对祖先啊!如今早已改朝换代,可还是恶人当权,儿我被逼无奈,只好忍痛离开故土,离开你们……”哭过之后,他带着对故土的眷恋与惆怅,希望和失望,厚爱和忧虑,一步一回头地走了。从此,他再也没能回到这块生他养他的故乡土地上……
罗贯中一家三口乘着月光走一走,歇一歇,不觉天色渐渐发亮,见罗宁和秀芝也实在支持不住了,就找了个大青石坐在上面,休息一会儿。秀芝问他,为什么不往南走,又一直向北而行呢?罗贯中说:“那官兵知道我们是从南面而来的,肯定追我们去了,我们怎能跑的过他们呢?所以我们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这儿是风峪谷口。”他站起身用手一指:“往北四十里就是太原府了。再往东过了古晋阳城的古城营,渡过汾河向南就快到榆次了。”罗贯中在路边的一片荒草丛中,看到耸立着一个很大的古墓。墓前立着一方石碑,碑上粘有污泥,字迹经风雨浸蚀已显残缺,依稀可以看出“李存孝之墓”五个大字。罗贯中用衣袖拭掸碑上的污泥,指着让秀芝看。秀芝说:“这就是你在《残唐五代史演义》中写得那个大英雄李存孝吗?”贯中点了点头道:“正是。李存孝是沙陀王李克用的义子,是当时有名的十三太保之一。因战功卓著,被人嫉妒陷害,最后被五马分尸,落了个粉身碎骨的悲惨下场。”说完又引起他满腔悲愤,“真是‘伴君如伴虎,忠臣无下场’啊!”想起他在该书中写的一首诗,就自己吟诵起来:“两岸西风起白杨,沁州存孝实堪伤。晋中花草埋幽径,唐国江山绕夕阳。鸦谷灭巢皆寂寞,并州尘路总荒凉。诗成不尽伤情处,一度行吟一断肠。”罗贯中含着泪吟诵着令人伤感的诗句,为了那些古代悲剧中的英雄,也为他自己……
他们渡汾河,经上党,走泽州,朝南方一直走去。一路上,他们说三分,唱水浒,讲残唐,演平妖,深受老百姓所喜爱。一个月后,已进入初冬季节。罗贯中与妻儿沿途卖艺已出了山西地界,进入河南溪县境内,此时天气渐冷,作场说书的看客越来越稀少,秀芝与小罗宁也一路饱经风霜,实在支持不住了。一天,秀芝终于病倒在一个荒郊野外。罗贯中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看着秀芝难过的病态,心中十分着急。他们一家三口正在束手无策之时,雪雨中一位老汉牵着毛驴走了过来,驴背上坐着一位打伞的老妇人。老汉见罗贯中他们进退两难、万分发愁的样子,就停了下来问:“相公,你们是往哪里去?”罗贯中急忙上前施礼道:“大叔,我们是往南方去的过路人,不料我娘子病了……”骑驴的老妇人看见秀芝痛苦不堪的样子,忙说:“快把她扶上来吧,前面不远就是俺们许家沟了。”说完,老汉和罗贯中忙把秀芝扶上驴去,罗贯中和秀芝感激地说:“谢谢大叔大婶救命之恩。”老汉说:“都是行路之人,不必再说客气话。得!”他吆喝一声,毛驴就朝前面的小山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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