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队长润宝 作者:王彦平 时间:2020-08-21 次数:1713 语音阅读:语音阅读
  
  
  疫情期间,窝在家中,只能一部接一部专心致志地看电视连续剧。当过知青的我,自然对知青题材情有独钟。淋漓尽致的一组组镜头,将我带回到那段身临其境的知青岁月。揭开已经缝合的疮疤,一阵不堪回首的痛。记得当年插队,是在全太原市闻名的农业学大寨先进生产队。最津津乐道的是生产粮食多,给国家的贡献大。这个响当当硬邦邦的指标,给我们这批知青所带来的是刻骨铭心的磨砺生活。
  记得当年和我一起被分到第五小队的男女知青七八位,大多是太钢的子弟。而三位正副队长均系本村郭姓大家族。那时候选拔队长,首要条件是看家庭成分,必须贫农出身。三位正副队长,清一色苦大仇深血统,一个比一个没文化。大队长经常嘴里叼着个旱烟袋,罹患哮喘,人未谋面咳嗽声先到。两位副队长头上拧着白毛巾圈儿,常年不刷牙洗澡,走过来一股子呛鼻的汗臭油腻味儿,尤其经常领着我们干活儿的润宝副队长,一对儿虾米眼,说起话来满嘴唾沫星子。集体所有制下的陈规陋习,正队长从来不下地干活,只负责出工前派活儿,吆喝着大家下地出工后,自己便折返回家,抽烟喝酒,串房檐、睡大觉……两位副队长,一位是妇女领工,一位是强壮男劳力带队,偶尔有些大田活儿,也男女混工干。这时,两位副队长就分别站在地头首尾,扯开大嗓门吆五喝六。
  记得一次男女混工间谷子苗,两位小队长放眼一看,左边地垄苗稠草旺,右边苗稀草少,他俩脸对脸会心一笑,大声吆喝着,左边知青干,右边社员们干,难易程度傻子都明白。社员们抿嘴偷笑,知青们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农民们手疾眼快,很快干完躺在地头树荫下,一袋接着一袋抽烟了,知青们还在酷暑蒸发的烈日炎炎下,被熏烤的苦不堪言,不住的抹泪擦汗……
  还有一次是村南种红薯,顺地垄刨土坑、提柳罐坑里浇水,这又脏又累的苦重活儿,不用问,又是知青的专利。强壮男劳力负责插芽苗,女劳力负责掩埋。润宝队长打了鸡血似的,脚踹知青屁股督促,满嘴唾沫星子谩骂,还有个挂在嘴边的法规,上午或下午,只许上一次厕所,时间不超过15分钟,如有违反,扣全天出勤。
  再有一次是平田整地,也就是将高台地块的土,搬运到低洼地带,运输工具分双轮车与独轮车两种,双轮小平车两人自由组合,独轮车单人驾驭,这些话是说给知青们听的,男强壮劳力只负责装车,女劳力在目的地摊平,这种轻重缓急搭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润宝小队长带领男强壮劳力装车,一边装一边恶狠狠地说“叫你们接受农村再教育!接受老子的再教育!”直至装到轮胎压得扁扁的,才善罢甘休。拉车推车的知青们,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肩上勒出一道道血痕,手脚都打起了血泡,一天干下来,浑身骨架都松散了,农民们回家七手八脚,还有家庭妇女饭菜犒劳,知青们回来冷锅冷灶,喝口水都得自己生火再烧,倍受另眼相待歧视,还说不出口。
  然而,最让人痛心疾首的,还远不止伤筋动骨的苦,而是年底的评工分环节,三个队长预先挤眉弄眼,密谋一番,然后提交社员大会,工分值名单,参会的都是裙带家族,男强壮劳力都是满分10分,女劳力都是标准8分,唯有知青不论男女都是4.5分。干了一年最苦最累的活儿,最终被润宝副队长,上嘴唇磕下嘴唇,巴咋一句懒腰斩首,社员们鸦雀无声,没有一位有句公道话,集体经济下,那种令人崩溃的压抑与道德沮丧,庸懒散的氛围。后来在我返城读书期间,党的三中全会精神的落实,对农村体制进行了颠覆性改革。从此,农业、农村与农民,真正走上致富奔小康之路。现在回想起插队遭遇的那位润宝副队长,依旧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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