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天是“八一”建军节,在这个特别的日子到来之际,回忆往昔军营生活,不禁感慨万千,拾来一组与大家分享。
口令
当兵就要站岗,站岗必须有口令。因我们连是搞专业技术训练的,只负责站夜班岗。这天晚上,轮到了二区队四班,按条例规定第一班岗要到连部文书那里领取当天的口令,然后一班一班传下去。当晚负责站第一班岗的是1968年入住的北京籍战友刘海平。他当时忙着上岗,没有提前去文书那里领口令。第一岗站完交给第二岗,接岗的同志问他:“今晚口令是什么?”刘海平回答说:“没领。”第二班误听为口令是“梅岭。”就安心站岗去了。就这样“梅岭”的口令随着岗哨一班一班传了下去,直到天亮。
起床号响过,连部文书谢志国(北京人,北京话“没领”和“梅岭”同音)跑来问:“昨晚谁站的第一班岗?口令没领。”站岗的战友回答:“是梅岭!”“没领不去领?”文书负责任地问,站岗的同志回答“就是梅岭,没有不去领。”俩人越说越糊涂,只好叫来第一班岗哨刘海平问是怎么回事?他说:“我上岗上得急,没有去领口令,告诉了第二班岗“口令没领”。再找来第二班岗说:“我听到的口令是“梅岭”,没传错呀!
就这样,一夜没领口令,一夜口令“梅岭”。
口头禅“爷”
我们部队驻扎在呼市郊区,从军十几年当地的方言土语也知道不少,如:做甚圪来,枪崩货、灰圪泡(坏蛋)等等。口头禅“爷”怎么怎么更是大人小孩“我”的代名词。
1976年,我们部队从呼市当地征集了一批新兵。征兵期间,我和战友王永昌到近郊刀刀板村一个叫方红娃的准新兵家中做家访,一进门正好碰上红娃的父亲扛着锄头往外走。看的出他见到我们非常高兴,但也无意中让我们听到作为一名父亲和一个小男孩“爷”的一段有趣对话。激动的父亲忙喊十来岁的二小子:“二娃子,快把爷的锄头给爷扛进圪。”二小子回答:“爷扛不动,爷不扛。”父亲一听便火了:“好小子,你还敢给爷当爷。”跑过去打了二娃子一巴掌。又说:“再给爷当爷爷还要打你。”二娃子一看不好,便求父亲说:“爷不敢了,爷再不当爷了。”
说起来有些好笑,口头禅“爷”是呼市周边地区“我”的代名词。呼市兵常把“爷”带进军营,听惯了,也就不足为怪了。
“瘆人”镇孩童
我有个山西夏县的战友叫温春喜,他在我们部队当汽车志愿兵。
七八十年代,我们部队有近20个随军和临时来部队的男女小孩,两岁至五岁的孩子占多数。不知为何,这些孩子们都十分害怕温春喜,就连最淘气的刘汉兴女儿刘玲玲和龙树林儿子龙继宁也很怕他。谁家的孩子不听话,家长只要说一声“温春喜来了”,就能立刻停止哭闹,家属们称他为瘆人。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们几个战友在军人服务社门前闲聊,看见刘汉兴和龙树林领着孩子过来了,我让温春喜对两个孩子施展魔力,看他是怎样震慑孩子们的。只见他指着前面的一片小泥滩对五岁的小玲玲和四岁的龙继宁说:“去,你们两个站在里面。”话音刚落,两个孩子乖乖地跑进了泥滩。这时侯伟领着三岁的姑娘侯翠凤过来了。他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对她说:“进里面站着。”侯翠凤看都不看她爸一眼就进了圈子。他又转过身来对杜连长爱人怀里抱着的两岁女儿说:“下来,站在地上。孩子硬是挣脱母怀站在了地上。只要他不放话,谁也不敢挪出“雷池”半步。
温春喜本无骇相,素日对孩童们不骂不吓,“发令”时语气又不重,但孩童们就是这样怕他,乖乖地任他摆布。在这里再次亲切地问一声:“喜儿战友,你震慑孩童的魔力是从哪里来的?”真是不可思议啊!
改名字
我们1969年入伍的清徐籍兵中有个圪台头的战友叫“丑货”,还有一个桃园堡村的叫“秃子”。“丑货”姓庞,“秃子”姓郭,他俩同分到无线连,时任连长的马子忠觉得这两个名字不好听,便和他俩商量是否改名字,丑货同意改,秃子说:“算了,不改。”
根据本人的意愿,马连长就给丑货起了个名字叫“永胜”。1969年,还是个政治敏感的年代,因此出了点小周折,“永胜”这个名字报上去没有批准。原因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总参谋长叫“永胜”(黄永胜),他也叫永胜不合适。
于是又改名叫“有胜”,从此,“丑货”就正式改名叫“有胜”了。
每当连队点名的时候,值班首长一声:“庞有胜!”丑货便高兴响亮地回答:“到”!大家听到也挺高兴。我们这些清徐兵有的叫他庞丑货的,他还不爱答应了呢。
枪走火
前面讲了,丑货改了名叫“有胜”,而秃子没改名。他们下连队不久,郭秃子和一位战友晚上站岗巡逻,枪走火了。马连长晚上在全连点名时非常严肃地讲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全连所有官兵也非常认真地听着。马连长脑子活,转得很快。他在想,咋就能走火呢?首先站岗巡逻子弹不让上膛,再说枪还关着保险呢,第三呢又没有发现敌情。但这些话又不好讲出来。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说:“这个、这个、这个新同志嘛!这个、这个、没打过枪,这个、也可以放一枪嘛!逗得全连一片笑声。秃子没有改名,却被连长点了名。
赛酒量平车拉醉人
在我国内蒙古,比赛酒量不罕见,六七十年代,牧区和农村的文化生活欠缺。一到冬天,人们就骑马串户相聚比酒,比的是在谁家喝的酒多在谁家醉的人多,我们连也是常事。那年秋天,时任区队长的河北围场兵左殿斌和时任报务教员的内蒙伊克召盟兵奥龙就比起了酒量。
我和他俩在一个连队共事多年,关系甚好,虽是山西河北内蒙三地不同年代的兵,却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喝酒。每逢礼拜天和节假日以及家属来队就常在一起小聚酌酒论“英雄”。他俩好酒量互不服气,恰好这时左殿斌家属来部队暂住刀刀板村,他俩遂商量利用此机会较量一番。
一个星期天上午,他二人来向我借用平车,我问干啥用,回答是去刀刀板赛酒,回来拉车的是英雄,躺在车上的是狗熊,邀我去做个见证。于是,我无奈地看着他俩把喂猪的泔水桶卸下来,又听到一个说:“我一定把你拉回来。”另一个说:“拉车的一定是我,躺在车上的一定是你。”看着他俩拉着不干净的小平车带着酒匆匆去了刀刀板,因我月底忙着结账,就没有一同前往。
傍晚时分,忽听铛铛敲门声,开门一看,只见左殿斌双手叉腰站在门口说:“怎么样,老哥,你看谁拉车,谁坐车。”再看奥龙,躺在车上一动不动,我急忙让两个战士将奥龙拉到宿舍扶上床热水毛巾伺候。
赛酒结果孰强孰弱,孰输孰赢,显而易见,已成定局。
正是:生来皆好酒,设局论英雄;
何须旁见证,平车卧奥龙。
回首青春岁月的军营生活,至今想来便令人忍俊不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