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76年11月至77年元月,由通信营副营长马子忠带队,我与梅占鳌等8人奉命前往河北省行唐县,为内蒙军区司令部接回108名新兵。在新兵高景文家发生一件意想不到的奇事。
接兵程序为宣传、报名、体检、政审、定兵。当走到最后一项定兵时出了点小问题,发现与公社武装部长定好的高景文不在名单中,我到部长办公室询问,高部长对我说:“公社主要领导说高景文的父亲高如意政治不清楚。”
慎重起见,我和战友梅占鳌到行唐县上碑公社北街大队高景文家进行家访。
到达后,说明来意,高如意老人把我俩让炕上坐定,从陈旧的柜洞里拿出个破烂不堪的红布包。他说这是块浴过火的军旗,是他珍藏的宝贝——二十多年从未示人的珍宝。老人小心翼翼,一层层在炕桌上展开,只见红布上别着8枚军功章,还掉出一张褪了色的照片。这是一张三人合影,右边是邓小平,左边是刘伯成,中间的年轻人竟然是高如意。我与战友面面相觑,简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紧接着老人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他当兵在刘邓大军,曾任刘邓首长警卫连连长。渡江战役时,组建渡江突击队,由于他打仗勇猛,机关枪打得好,又被首长任命为突击队队长。他指挥船只劈波斩浪,第一个靠岸,立即发起冲锋,机关枪一阵猛扫,端掉了敌军的火力点。为大部队后续顺利过江,夺取渡江战役的全面胜利扫清了障碍。
他接着往下讲:“因没什么文化,解放后复员,安排在石家庄一个单位烧锅炉,觉得离家远不方便,就回生产队了。文革中,有天为集体放牛,一头小牛犊掉进枯井里摔死了。造反派说我是邓小平的黑爪牙,故意搞破坏,我赔不起钱,就批斗我,这就是所谓的政治不清白。一直到75年邓小平出来,有亲戚给邓小平去信才免除了赔款。”
一切都明白了。这八枚军功章、与首长的合影即是高如意老人历史清白最强有力明证。我俩将访问奇遇原原本本做了汇报,逐级反映到军分区。军分区委派专人查明,为高如意老人彻底平反。其子高景文如期应征入伍,老英雄也落实到了迟来的政府补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