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叮铃铃……”“喂,您好!哪位?”夜色沉沉,万籁俱寂,已是午夜时分,县公安局副局长、交警大队大队长张月圆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这么晚了,是谁还未休息,有事吗?“张副局长,是我,小牛、牛晓峰!有个交通责任事故,需要拘留当事人,请您批准!”“噢,是晓峰啊!这么晚了还没回家?案子我批准!同时也批准你早点回家休息,案子明天再办!”张月圆知道事故案件需在8小时内办结,但还是觉得牛晓峰他们太辛苦了。“不行!等到明天,这个案件就超过8小时了……”“好小子!干工作够牛的!”挂掉电话,张月圆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默念着“牛晓峰”的名字,暗自为他有这样恪尽职守的“兵”感动!
牛晓峰今年刚满30岁,长得浓眉大眼,高大威武,是个标致的后生。从2004年4月来到交警队以来,就与道路和汽车结下了不解之缘。他所在的岗哨是307国道与榆古路交叉的路口。307国道是贯穿河北、山西、陕西、宁夏的大动脉,榆古路是横穿清徐、连接榆次到古交的省道,这车流量和工作量可想而知!而牛晓峰作为一名普通的交警,在这个地方,一站就是7年!
■爱恨的“冤家”
2008年,牛晓峰与小罗喜结良缘。可是刚结婚不久,小两口就开始伴嘴,为什么呢?“都说嫁个警察好,可是,他一天到晚不着家!不用说多陪陪我,每天连吃饭都是我一个人!一次两次可以原谅,可他老是这样、经常这样!简直没法过下去了……”小罗委屈地回娘家哭诉。
原来,牛晓峰每天早上七点多出门,几乎晚上八点钟以后才能下班,要是遇个交通事故或是堵车,十二点也回不了家。小罗胆小,一个人在家不敢睡觉,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丈夫回来。这与小罗婚前构想的“婚后的幸福生活”产生了很大差异,小罗感到心里既委屈又失落,哭过好多回了。“就你一个人能行,别人都干不了工作不是?”牛晓峰一进门,小罗又开始埋怨起来。牛晓峰耐心地解释道:“老婆,我不是不爱你,也不是我不关心我们这个家!我干的就是一份特殊的工作!别人下班了,咱就是不能回!路上那么多车,一但堵了、出事故了,307国道就瘫痪了……不生气了行吗?笑一笑好吗?”直到妻子破涕为笑。
每次,牛晓峰总是诚恳认错,但就是“屡教不改”!他认错,是因为他从心底里觉得对不起妻子;他不改,是因为,他从心里难改他对他这份工作的热爱!
小罗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也有自己的工作,她能理解一个爱岗敬业的人的情怀!她从原来的不适应,到后来的“接受”,到最终的“支持”,一件件事情,让小罗的思想慢慢地发生着改变。
一次,小罗在给牛晓峰洗衣服,发现他衣服上有许多沥青小点子,怎么也洗不掉。一问,才知道,是因为榆古路很窄,大车转弯时胎压会很大,再加上夏日的高温,轮胎一下就爆了,小牛当时正在旁边指挥,轮胎爆炸的威力把已软化的沥青及尘土,一下喷射到牛晓峰的身上、脸上,顿时,牛晓峰满身灰头土脸,眼冒金星,耳鸣了很久,半天缓不过劲来。
小罗捧着衣服,泪水滴嗒滴嗒地掉到衣服上:“晓峰,以前我不理解你,你不怪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这份工作还有这么危险!往后,你值勤时,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牛晓峰被妻子的话感动得热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他赶紧背过身去,因为,他没敢告妻子,更危险的事情还有好多呢!他不敢说,他不想让妻子为他操太多心。
一次,一辆车从307国道从南向北疾驶而来,因为超速,牛晓峰远远站在路中央示意停下,可是那个车的司机却猛踩油门,一下子擦着他的身体飞驰而去!“好险啊!”在场的人都惊呼,简直触目惊心!好久牛晓峰才回过神来,车轮是压着他的皮鞋沿子过去的呀!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那年冬天,大雪封路,榆古路严重堵车。半夜12点钟,牛晓峰接到命令,到清徐与古交的交界的路段疏导交通。可是雪太大,车滑得爬不上去。牛晓峰就和同志们一路步行上山,不知走了多久,走得满身大汗,好不容易才到了山上,一看,绵延几里地,全是大车,牛晓峰赶紧和同事们忙开了,不知什么时候,牛晓峰的手机从裤兜里漏掉了也没觉。
小罗在家又睡不着了,这次,她不是害怕,是担心!眼看着夜深了,既不见人影,也杳无音讯。她赶紧拨通了牛晓峰的电话,打一遍,“嘟嘟嘟……”打了好多次,都是盲音。她忽然想起牛晓峰说起过,在清徐和古交交界处,临山、临水、临沟!急弯多、陡坡多、窄路多!如今下了雪,路上又结了冰,万一……天哪!她不敢往下想,心里揪成一团,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明明知道打不通,但还是一遍一遍地打,一边哭一边念叨:“上帝保佑,晓峰不会有任何事情!晓峰你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快回个电话呀!快些回来吧……”
凌晨,当浑身冰雪的牛晓峰突然出现在小罗面前时,小罗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跑上前抱住牛晓峰放声大哭!“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小时,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啊?呜呜呜!”牛晓峰忍住眼泪,笑着安慰妻子道:“我知道、我知道!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都怪我,手机掉进深沟里了,没办法联系你!老婆,那部手机可是你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你不生气吧?”“丢了什么都不要紧,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缺席”的父爱
虽然牛晓峰满脑子对不住妻子,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更愧对的,是孩子!
自打妻子怀孕,牛晓峰从来没好好陪过,到医院检查,舅舅开车拉着,母亲和岳母跟着,妻子的兄弟姐妹陪着,而妻子最想看到的人却“远在天边”。孩子降生第七天、快要出院了,牛晓峰才匆匆忙忙到医院,看了一眼出生的儿子。
孩子在渐渐长大,牛晓峰却几乎没照管过这个小宝贝;孩子上幼儿园了,也是妻子一人接送。
“每天,我回家了,孩子早已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上班走时,孩子还没醒来!所以,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太愧对孩子了。”牛晓峰说着,眼睛湿润了。
孩子也经常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好久没见到他了!别的小朋友的爸爸都来幼儿园接,只有我不是!对了,爸爸一定是‘孙悟空’,来无影、去无踪!”妻子听了,赶忙劝慰道:“谁说的?爸爸最亲的就是你了!你看,这玩具,全是爸爸给你买的,你忘啦?”“真的吗?妈妈?”孩子眼睛里透着亮光,“可是,我记得,这些玩具是妈妈给我买的呀!”“宝贝,是爸爸告诉妈妈哪个店里有你喜欢的玩具的呀!”妻子暗暗协调着父子关系,孩子终于高兴了!
有一次,妻子小罗的单位组织家属外出旅游,小罗高兴极了,她早早回家,把一家三口的行囊准备停当,她认为,一直想“补偿”儿子的丈夫一定会答应。可是,牛晓峰回家后,为难地告诉妻子:他不能去了,单位派他和几个同志节假日到榆古路最易堵车的地方值勤!
“就你能干!”妻子无奈地重新整理行囊去了。发个牢骚算什么?牛晓峰心里明白,这是妻子理解和默认的表现!用小罗的话说:“我家那口子,干活指不上,玩耍更指不上!倒是有一点,工作不用人操心!工作起来,把我和孩子忘个一干二净!”几分埋怨,几分自豪!作为交警的妻子,作为交警的儿子,一家人早已体恤到牛晓峰工作的辛劳,变成了一种全方位的支持。就连家里吃饺子,懂事的儿子都会早早和妈妈“打招呼”:“记得给爸爸多留些,爸爸累,一定饿极了!”
牛晓峰不仅对自己孩子亲,对别人家的孩子也动恻隐之心。一年冬天,清徐交警大队接110指挥中心通知:“榆古路因道路严重积冰,有车辆和人员被困,需救援”。接到指令,县交警大队迅速抽调民警赶往现场疏导被困车辆,并联系公路段组织人员上山除冰。榆古路被大雪控了一天多,所有的车上早已“弹尽粮绝”,好多司机都饿着肚子,等着雪化一点下山吃饭。牛晓峰半夜巡逻时,无意中发现在一辆大挂车上,有个司机还带着个和他儿子一般大的小孩,早已饿得四肢冰冷、头晕眼花了。不知是因为牛晓峰觉得这个孩子与儿子一般大动了恻隐之心,还是一个父亲的天性使然,牛晓峰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孩子,步行了好远,找到一家饭店,敲开门,说道:“快点捅开火,先让孩子暖和暖和!麻烦你们快做些饭,孩子饿坏了!”跟在后面的司机们忍不住鼓起掌来,都纷纷跑过来说:“我付饭钱!”“我付饭钱!”不久,一个来自河北的感谢信和锦旗送到了县交警大队!
■“不孝”的儿子
说牛晓峰不孝顺,可他从小到大,从未顶撞过父母!说他孝顺,却又那么牵强!
一次,父亲需到省城手术,老妈和媳妇小罗跟着,可唯一的独子牛晓峰却没在身边!虽然老人口上没说什么,但手术前,老人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滚,看得媳妇都心疼了!“爸,晓峰他也牵挂您老人家,可是,队里有更重要的任务,您放心好吗?这里有我们呢!”每每说起此事,牛晓峰都忍不住泪流满面!因为,父亲胆小,一说做手术,心里害怕,他想让儿子陪在身旁做个精神支撑,但是,牛晓峰却没尽到一个儿子应尽的义务!“老人一辈子做几次手术啊,我真不孝!”
母亲刘燕萍是地税局的一名干部。在母亲的眼睛里,牛晓峰不仅孝顺、听话,是个乖儿子,最让老太太引以为豪的,是“我儿牛晓峰是个‘英雄’!”
说来话长,那是牛晓峰还在巡警队实习时,接到汾阳监狱的通知:一名罪犯越狱,逃到清徐地面,请配合抓捕!大家把目标锁定在一个澡塘内,牛晓峰跟着队长,身着便衣,扮着普通群众模样,假装洗浴,慢慢向罪犯靠近。但大家心里都知道:越狱罪犯都有防身武器,时时警觉,一旦发现异样,就会丧心病狂,极地反攻!这是何等的危险!牛晓峰“初生牛犊不怕虎”,一马当先,冲锋在前,当看到队长的眼神时,知道时机成熟,一个箭步上前按住罪犯,干得干净漂亮,罪犯当场就擒!事后,牛晓峰受到县巡警队的嘉奖。
母亲问他:“孩子,当时你不害怕吗?”牛晓峰说:“您不是经常教育我要‘不畏艰险’、‘吃苦在前’嘛!我可是照您说的做了!怎么样?儿子有‘英雄气概’吧?反正没给您丢脸!”
一天半夜,两老口正在熟睡,突然,有人“咚咚”地敲门,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刘大妈赶紧下地去开门,只见巡警队中队长永刚站在门口,说牛晓峰“感冒”了,需老人们去医院看看!儿子早上上班时还好好的,怎么会“感冒”呢?带着质疑,老两口来到医院,一见那场景,牛晓峰的父亲当时就瘫软在地上了!只见牛晓峰头上用纱布包着,下巴下面还在“汩汩”地冒血,昏迷不醒!两口子忍不住的眼泪往下流啊!
原来,白天,牛晓峰骑着摩托,带着一名同事巡逻,可是,一辆车行为诡异,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随即紧跟其后,那个车发现了他们,猛加油门逃跑,牛晓峰载着同事赶紧去追,突然,一辆大车呼啸着横穿过来,牛晓峰他们躲闪不及,一下撞到路边的路牙上,牛晓峰头上、下巴都鲜血直流,当时昏迷在地,不醒人事!同事负了轻伤,赶紧给队里报信,巡警队及时派人把牛晓峰送往医院抢救!额头上缝了十几针,下巴严重撕裂,外面缝了十几针,口腔内缝合了十几针。至今,牛晓峰头上还有一个马蹄的痕迹,同事们戏称他是“包公”!
渐渐苏醒的牛晓峰看到连夜守护在床边、泪眼婆娑的父母亲时,心痛极了,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爸、妈,儿子不孝,又害二老操心了!”母亲强忍眼泪,说:“孩子,你是好样的!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们骄傲!”
刚到交警队,牛晓峰有些不适应,经常和母亲发牢骚“太苦重”了,知书达理的母亲总是劝说道:“不要受屈!年轻人不要怕多干,看咱楼上你苏守刚叔叔和啜够萍姨儿,那是我们单位的精英,是业务尖子,你多向他们学习!”
牛晓峰的外公也常常教导他:“年轻人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可不要眼小,不要把金钱看得太重!”
牛晓峰觉得大人们说得有道理,听在耳里,记在心上。他能做到的是:7年来,他从未收取过往司机的一分小费!对于此事,他戏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收小费,我会羞死的!”
牛晓峰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他心里:“万般皆下品,唯有工作高!”他对不住亲人,但却赢得了亲人们的赞许,赢得了同事的认可,赢得了南来北往大车司机们的一致好评!他们都知道:清徐有个好交警——牛晓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