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邻居一同沿小区大圈晨走,院中丁香缤纷绽放,奇香袭人。想起一联共赏:“氷冷酒一点两点三点,丁香花百头千头万头。”不必深究典出,很是巧思妙想。凄清老酒滴滴甘洌入肠,怒放丁香朵朵繁盛霸气,完美诠释“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也历来酒与花都是要细品之物。
古人以酒入诗,信手皆是。“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共勉励志;“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道尽了离情别绪;“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中听得见马蹄踏碎,喇叭声咽,战鼓隆隆,杀声震天;一代枭雄曹操求贤若渴、真切惜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若论多姿多才质与量,当非“酒仙”李太白莫属:“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以花入诗佳句就更多:“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人闲桂花落,月静春山空。”“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飞又北飞。”……花王君子,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柳絮杨花,就连狗尾巴花,也有“学耕不逢年,稂莠败黍禾。”力争一席。
至于“浅倾西国蒲萄酒,小嚼南国豆蔻花”“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落花踏尽游何处,误入胡姬酒肆中。”“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更是花与酒同堂入室、成双配对。比强打精神的“无花无酒锄作田”胜过一万倍。而白居易直截了当以《花酒》为题而作:“香醅浅酌浮如蚁,雪鬓新梳薄似蝉。为报洛城花酒道,莫辞送老二三年。”
用玫瑰、桂花、菊花等鲜花或干花酿制、泡制的酒称为花酒。而喝花酒旧时指风月场中狎妓饮宴;吃花酒则是一些少数民族居住地区的一种成人仪式,表示少女时代结束,可以谈情说爱,嫁人了。
啤酒花,别名酒花、酵母花,《本草纲目》称为蛇麻花,大麻科,葎草属多年生草本蔓性植物。有抗菌镇静,健胃消食,利尿安神功效,也是酿造啤酒的灵魂。
犹记1981年在清徐露酒厂果脯包装车间做小工。每天从车间拉载空屉送到糖煮车间清洗池,再将按原料季节定产的杏、桃、枣、苹果、冬瓜条、果丹皮等半成品实屉拉回,由女工们加工后装箱打包好的各品种果脯成品也要运送到冷库冷藏。
无数次经过烤房车间,大功率鼓风机吹出阵阵热浪,过道内烤房大哥们刚推出一辆辆高过成人四轮铁架车上,码放层层竹屉,烤好的果脯橙红黄绿白,色质馋人,香甜适口。淡绿色松果絮状啤酒花散发着浓烈异香,冲鼻醒脑。厂里锦杯牌啤酒闻名遐迩,口感等硬性理化指标绝不亚于青岛。
正值盛夏,前消车间有熟人,我们工间可以提把茶壶,偷灌满未杀菌保有鲜活酵母冰生啤,就壶嘴喝个饱,沁入心肺,爽到极致。杏脯出口日本,葡萄汁、琥珀核桃仁也是创汇产品,葡萄酒、青梅酒,桃、杏、梨、苹果等水果罐头均为省部优质商品……这一切的一切,都随1998年工厂资不抵债,破产拍卖,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缸里倒酒或晃动酒器泛溅起的泡沫也俗称酒花,据说还有大小清花、云花、二花等别号。酒师傅凭经验视酒花大小、存留时间长短、消散快慢尚能大致估出酒度,酒花愈大愈快度数愈高,反之愈小愈慢度数愈低。
酒与花,花与酒,酒花,花酒,不离不弃,若即若离;不可为孪生兄妹,适宜做欢喜冤家。正应了:酒好也怕巷子深,花香惹来蜂蝶忙。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无花空折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