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雪”时节的一个“雪”字,让我想起了毛泽东的一首词《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毛泽东以他博大的胸襟,刻画出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广阔雄奇的雪景。气势磅礴的描述,抱负豪放的情怀,令人感叹。我又想起了一曲《塞北的雪》,她飘飘洒洒漫天遍野,舞姿轻盈、心地纯洁,是春天的使者。然而,我不会忘记当年的那场“白毛风”——“风搅雪”。那年,我走进军营不久,就到勤务连连部当“文书”了。春节前夕的一天下午,天气骤变,西北风吹得电话线咝咝尖叫,鹅毛大雪不是飘飘洒洒,而是像无数钢针一样,借助风势横空齐发,打在脸上真有针刺刀割的感觉。这就是塞北人所说的“白毛风”。
连续不断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电话是机关政治处李干事打来的,他告诉我,因军区内“口令”失密,须马上更换备用口令,让我马上去保密室领取。他拒绝电话里传口令的请求,他有点责备的语气说,你这个新兵蛋子,什么都不懂,口令还能在电话里说吗。这时我才明白:连部通信员总是将口令写在手上,神密兮兮地传给夜间第一班岗哨的道理。我冒着凛冽的北风,踏着吱吱作响的雪层,向机关办公楼跑去。政治处李干事已在保密室等候。他把口令,写在我的手背上,并要求我连尽快告知岗哨并由两人送达技术区警卫。有关口令的事,由通信员负责,因他是老兵,而我是新兵,我不好打扰他,现在非惊动他和连领导不行了。我把情况报告给连长,连长命我和通信员背上手枪,拿着手电向五里地之外的技术区出发了。出营房,上了通往技术区的专用公路,当我要放下“帽耳”时,一不留神,羊皮冬帽被风刮跑了,我俩打着手电追了好大一阵才把帽子逮住。雪借风势,风助雪威雪越下越大。天地之间白幕低垂,两道手电白色光柱,在空中挥动,“山舞银蛇”的情景展现在目,令人浮想联翩,如不是任务在身,我真想驻足观景通宵不成。高于地面的公路上,雪已被风吹走,虽是顶风,但也好走;低凹处却被雪填平了,一脚踩下去一个深坑,走起来十分吃力。技术区的高墙外,间歇河的漫水桥地势最低,积雪最深,可达一米。我俩在雪坑中拼搏前行,手电光的晃荡,引起了门岗的警惕,他走出岗楼,大声问道:什么人,口令?我俩没有回答作废的口令,也不能回答变更的口令,却异口同声地回答:自己人!岗哨端枪走近我们,得知确是自己人后,他帮我们“走出困境”。在技术区值班室,向值班排长报告了情况,将口令写在了哨兵的手上,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