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与郭会生自小就相识。因为他从小是由其外婆带大的,而他外婆家和我家都在清徐城南二的一道街上,相距只有几十米。长大后我和会生都各自参加了工作,平时极少见面,所以联系也不多。在我退休后不久,会生也退了下来。因我们退休后都爱好写作,所以,联系才逐渐多了起来。不过,会生在写作方面侧重于地方历史文化考证,而我却是侧重于小说和影视剧本的创作。
在2010年会生出版了一本专门论述葡萄的书《清徐葡萄》。本来,我不以为然。可看完该书后,才发现此书提出的论点很有深度和高度!会生在书中引用了古今中外的各种论据,并配有大量的照片,论证了中国大陆也是葡萄的原生地之一。因此,会生认为西汉时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只是不同于中国原生葡萄的新品种。我翻开看了最近的历史课本,却仍然说葡萄是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
今年,会生又出了一本书,《清徐马峪炼白葡萄酒》。拿到书后我赶紧仔细拜读。会生在书中写道:“人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在山水之间的清徐人,就地取材将山坡上生长的葡萄和山下埋藏的煤炭,创造性地结合利用,酿造出大众喜欢口味的葡萄饮料、葡萄酒。”我的理解是,清徐出产的无论是葡萄汁或者是葡萄酒,都是清徐的先人们用独特的酿造方式生产出来的。关于会生在书中所说的“炼白酒”,我记的他在《清徐葡萄》一书中就说过。不过,我记的清徐露酒厂在正常生产期间不仅生产葡萄酒和啤酒,也生产过白酒。所以,我一直以为会生所说的“炼白酒”就是白酒。可当我见到会生时,他却当面对我说:“炼白酒,其实就是中国原产的白葡萄酒”。
我不免有疑问,这个酒的名称为什么要叫炼白酒,而不叫葡萄酒呢?会生为我释疑说:“这是咱们的祖先,在长期生产和生活的实践中,原创出来的产品。因为几千年来中国人都是搞小农经济,今年葡萄丰收了,你家的葡萄卖出去,俺家的不一定全卖出去。也就是说在现实生活中,总会有葡萄卖不出去的时候。要是扔掉,又太可惜。所以,聪明的清徐先人们,利用本地资源,想出了独特酿汁、酿酒的方法,解决葡萄的出路问题。许多证据已经证明,中国人酿造葡萄酒的历史至少有九千年。葡萄这个词汇,是西汉丝绸之路的开通,随着葡萄品种的引进而引进的外来语。在西汉以前,中国人的汉字中没有葡萄这么一说。所以,也就没有葡萄酒这个词汇了。还有,这个酒之所以叫“炼白酒”,是从其高浓缩工艺得来的。只是太可惜了,后来连酿造方法都失传了。”
我奇怪了,在现代社会还能连具体操作方法都不知道了?会生解释说:“几千年来,咱们的祖先酿造酒都是小手工作坊,各家有各自的绝招,而且相互保密,都是口口相传。本来清源益华酿酒公司建厂时也生产炼白酒,后来转为国营清源露酒厂也继续生产。1949年的开国大典,还专门从咱清源组织了炼白酒运往北京,作为国宴用酒。可是,很长一段时间,咱们中国实行计划经济。1952年清徐露酒厂换了新厂长,为了“反浪费”,为了完成生产任务,把炼白酒这个品种给砍掉了。因为生产一斤炼白酒所需要的葡萄原料、煤炭燃料、人工等,可以生产两斤多其它品种的葡萄酒。合作化后,农民们只管种葡萄,生产葡萄后,卖给葡萄酒厂。所以,各家各户的手工作坊也全部停产了。就现在我能找到的,原来露酒厂的老职工,他们也只是喝过炼白酒,没有一个见过做炼白酒。因此,只能是从头再来。”
细细思量,会生的这些话也能说的通。可是,现在清徐葡萄酒厂炼白酒又是怎么做出来的呢?会生说:“是清徐葡萄酒厂的董事长王计平,在看了《清徐葡萄》那本书后,才知道了炼白酒。说实话,我这是给人家提供了酿造原理,具体工作还是清徐葡萄酒厂干的。前前后后实验了好几年才成功。咱们清徐这儿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地面生产优质葡萄;地下埋藏优质无烟煤;再加上清徐人的聪明才智。这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所以就能酿造出炼白酒。唐朝时,已经是贡酒了。”
看来,流行了几千年的炼白酒酿造工艺,今天能够重见天日,当然应该归功于郭会生和王计平。炼白酒是清徐独特的酒产品,自然是中国的国宝!
猛然想起,前一段时间听说有法国人跑来跟中国人要专利费,说葡萄酒是他们法国人的专利。会生听了后说:“这个事情是真的。可是,咱们葡萄酒的酿造方法跟法国人和意大利人的酿造方法完全不一样,味道也不一样。美国的帕特里克·麦戈文教授去年来清徐马峪葡萄酒厂考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咱们的葡萄酒酿造工艺流程,跟欧洲人的酿造工艺流程不一样。
我看过《清徐葡萄》这本书,知道这个帕特里克·麦戈文是美国宾夕法尼亚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的教授。就是这个人,从中国河南舞阳贾湖村出土的陶器里提取了残留物,分析出了现代稻米、米酒、葡萄酒、葡萄丹宁酸等物资,距今有九千年的历史。所以,这个美国人说的话还挺客观,也挺有份量。
我的脑子马上飞快地转了一圈,就说:“看来,这个帕特里克·麦戈文教授是专门到咱们这儿来的。”
会生说:“麦戈文教授来中国,当然不是专门看清徐葡萄。他是看到《清徐葡萄》那本书,专门来看清徐葡萄酒生产历史的!并对我们的葡萄酒赞誉有加!”
愿清徐独特的炼白酒生产技艺能日趋完善,愿清徐的葡萄酒能尽早在全中国、全世界飘香,让更多的人品尝到它的香浓与甘醇,当然,在我们品尝那醉人的炼白酒时也不应忘了让这酿造工艺重现天日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