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镇压反革命,保卫胜利果实,彻底消灭土匪武装。从1950年开始,我人民解放军化整为零,奉命开展了大规模的剿灭土匪的战斗。
当时我在人民解放军61军某团当班长,驻扎在四川省江油一带,当地的土匪武装十分嚣张,抢劫和杀害群众的事件几乎每天都有发生,为了便于行动,我们连的三个排也以排为单位进行小分队行动和土匪周旋。
在江油县境内的阁门地区有一股土匪,土匪头子叫陈串山,是当地一大害。他手下有七、八十人,在当地活动得最凶,手段最狠,也很狡猾,是我们连的主要对手。从1950年2月到5月,我们经过数十次的围剿,跑遍了当地的山山水水、沟沟岔岔,只零星抓住了十余名小土匪,始终未抓住土匪头子陈串山。一则我们在明处,土匪在暗处,二则土匪总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进行活动,所以我们始终未能掌握住土匪出没的规律。后来兄弟单位剿匪节节胜利,抽调了大批力量来和我们共同围剿这股顽匪,使得这股顽匪完全处于被动。但土匪很狡猾,他们把武器藏起来,人员分散开,等待时机,东山再起。这样一来,我们就更难找到他们的踪影了。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一天半夜,一个老乡急急忙忙跑来向连长报告:陈串山晚上十点多钟带着一名护兵,偷偷逃到据此三十多里的“一碗水”(地名)他岳父家躲起来了。听到这个消息,连长和在场的人都惊喜万分,当即让老乡带路,命令我带着五名战士。连长说:“一定要捉活的,不准打死。因为打死他一个,他手下分散在各处的七、八十个土匪就更不好消灭了。”
接受任务后,我和战士们一路小跑,三十多里路一个半小时就赶到了。我先派两个战士堵在院门口,就和另外两名战士进屋去搜。这个院子有正房、东房和西房,共八、九间房。我们拿着手电筒把所有的屋子里里外外搜个遍,也没有找到土匪头子陈串山和他的护兵,只搜出了他的岳父、岳母、婆娘(老婆)和小姨子。我们又仔细搜了一遍,把凡是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搜遍了,依然不减踪迹。我略一思索,便命令战士把陈串山的岳父、岳母和婆娘三人带走,让他的小姨子留下看家。临走时,我大声对陈串山的小姨子说:“你姐夫回来后让他到我们部队来投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说罢我们便上路了。走出去一里多路,我让战士们停下来休息。我队战士们说:“老乡说他亲眼看到陈串山躲到他岳父家的,不可能马上离去,我们要给他来个回马枪,看他往哪里跑。”说到这里,我发现陈串山的三个亲属都很紧张,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陈串山仍在其岳父家。我让两个战士原地看守好三个人,带领另外两个战士二次返了回来。为了打他个措手不及,减少声响和目标,离陈串山岳父家的院子还有二百多米,我就让战士把鞋脱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光着脚向前摸去。当我们摸到距院子三十多米时,发现在院子的西南角上有三条人影。我和战士不约而同地把上好刺刀、推上子弹的步枪握的紧紧的,向三条黑影无声无息地摸过去。距离一步步缩短,只有10米左右时,完全看清了房前站着的是二男一女,女的是陈串山的小姨子,正在向两个男的说她父母和姐姐被我们抓走的经过……两个男人一个身材粗壮,胸前插着一把盒子枪,看来是土匪头子陈串山,一个身材瘦小,提着一支马步枪,一定是他的护兵。这时护兵突然发现了我们,便大喊:“共军来了!共军来了!”一边喊一边拔腿就向山沟里跑去。一个战士紧跟在后面追去,陈串山闻声拔出手枪就要像我们射击,这时我离他仅有两米远了,说时迟那时快,我举起带刺刀的步枪就像他手腕子刺去,当啷一声手枪落地,枪也响了,子弹飞上了天空。同时我的刺刀顶在他的胸膛,向他大声命令道:“举起手来,缴枪不杀!”陈串山这才迫不得已慢慢把手举起来。我让留下的那个战士用绳子把他捆起来。当战士正要动手捆他时,他猛然飞起一脚,踢在战士的肚子上,战士哎呀一声倒在地上,陈串山趁机拔腿就往山下跑。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不顾一切飞快地追了上去。由于陈熟悉地形,常在山里活动,我们虽相距只有四、五米,就是追不上。我边追边喊:“站住,我要开枪啦!”但他不理睬一个劲地跑。就这么追下去,很可能让他跑掉,开枪吧,连长又命令只准抓活的。怎么办?看来不给他点厉害是很难抓住他的。我举枪就朝他大腿上打了一枪,那家伙应声倒地,却仍不死心还想爬起来继续跑,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了。我上去用枪把他逼住说:“看你还往哪里跑!”他恶狠狠地用两眼瞪着我说:“你把我打死算了。”我说:“你想死,没那么容易。”这时,被陈串山踢到的那个战士和追护兵的战士也先后赶来了。战士说:“没追上那家伙,被他跑了。”我说:“跑了算了,捉住这只老狼就行了。”这时我发现陈串山的大腿和手腕子血流不止,怕他在半路上死了,就让一个战士从他岳父家找了些碎布给他包扎上。又从附近找了两个老乡把他抬上,来到半路上又把他的岳父、岳母和婆娘一块带上,在天明前回到了部队,圆满完成了任务。
经过军医半个多月的治疗,陈串山的伤基本好了。半个多月来,我们一方面在生活上予以照顾给他好吃好喝,一方面做他的思想工作,政策攻心,动员他投降。开始他顽固不化,拒不投降。我们又通过其家属一起做他的工作并保证他们全家的安全,他终于举了白旗,还保证在一个星期内带上他的全部人马来投降解放军。果然,陈串山很讲信用,不到一星期便把他手下七、八十个土匪,六、七十支各种枪支弹药带上来投降了。至此,我们连四、五个月来未能消灭的这股顽匪终于全部解决了。当地人民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对毛主席、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解放军更加拥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