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河口渴了…… 作者:王烨 时间:2015-04-27 次数:155 语音阅读:语音阅读
    
  “我的小河口渴了,它要去一个叫做大海的地方,那里的水堆得比山还高……”
  初次读到这段话,我嗤之以鼻,那时我坐在长满青草的小坡上,望向我的小河。它弯曲地流过脚下的农田,柔软得像铺在绿色锦缎上的白色丝绸;它迎着日光粼粼的闪耀,明亮的像孩童眼底的泪光;它和着田边的蛙鸣,叮叮咚咚,从天的这一边来转到天的另一边去。所以,我固执地相信,我的小河一定是从天际的高山上来,绕过盘曲的老根、冲下激流的瀑布、淌过江南的石桥、奔向一个叫做大海的地方。那里的每一滴水,每一朵浪,都来自我的小河。沉浸在安徒生世界的我,无法理解这段话,就像我无法理解母亲对这条河的惋惜。母亲告诉我这条河原本更宽更大,水里的鱼虾也更多,但在我看来,小河一直是这样。
  或许美好的事物如同泡沫,轻盈梦幻,流光溢彩,转瞬即逝。童年过后,我离开了小河。繁重的课业使我无比思念我的小河。当我再见我的小河,它已不是我想念的模样。小河窄了许多,也浅了许多。轻轻抛一颗石子下去,便会搅起一滩浑水。河里鱼虾几尽绝迹,没了蛙鸣应和的小河单调地哗哗流去,仿佛一位饱经风霜的女子,在夜风中独自呜咽。我长大了,小河却迅速地苍老了。
  许久之后,再见我的小河,我已找不到它的身影。大伯手指田边一条水渠:“河水窄了那么多,干脆改了田渠。”我看着那一条水渠,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转身离去。
  最后一次见我的小河,已是很久以前。在旁人眼里,它已不该称作是一条河,而是一道沟。它蜷曲在一条狭窄的水道里,水流细若丝线,时断时续,仿佛一位患了绝症的病人,在苟延残喘地呻吟。大伯告诉我,明年他打算打一眼井,以后灌溉便用地下水。我匆匆瞟一眼小河,飞似地逃开了,我失去了最后一丝勇气去面对我的小河。
  如今,我拉着我的小侄女,告诉她:“这里曾经有一条小河。”她的眼中满是诧异和不解,在我们面前,是一座刚刚拢起来的粪堆,四周尽是破烂的菜叶和飞舞的苍蝇。小侄女厌恶地捂了鼻子,扯着我的衣服,催我快走。眼前之景使我心底泛起一阵巨大的酸楚,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我的喉咙。我无法再告诉她,这里曾经满是青草的芳香和精灵般飞舞的蜻蜓。儿时那明亮的、清澈的回忆,被现实狠狠拽进了黑色的漩涡。
  有风自远方吹来,擦过我的耳膜,像是小河无声的低泣。我忽然记起儿时母亲看向小河时满是惋惜的眼神和当年那首我曾不屑一顾的小诗“我的小河口渴了,它要去一个叫做大海的地方,那里的水堆的比山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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