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叫程春萍,是我县孟封镇东罗村的一名普通的计生干部。她1980年参加工作,任妇女队长,1982年开始担任东罗村妇女主任,至今已是32年。32年的风风雨雨,她不畏艰难,与计生事业同成长,同迈进;32年,青丝变成白发,她将计生事业融入了自己的血液,生生不息……
家有贤内助夫妻双双搞计生
第一次见到程春萍,我怎么也想不到,她是个如此单纯可爱的人。我问她当年小小年纪,是怎样当上妇女队长的。她居然不假思索的说,全靠我家老头,老头有威信,我跟着沾光。程大姐的老头时效雨是个文化人。当年,他的一手漂亮字可谓享誉全镇。年年春节为人们题写春联自不必说,他还走村串巷去刷写大字标语。每天早出晚归,爬高爬低,街街巷巷遍布他的杰作。再加上他出身书香门第,为人憨厚有修养,在村里颇有威望。村里要选他的妻子当妇女主任,他欣然应允。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计生工作再难做也得有人做。夫妻二人一条心,一定要把工作做好。程春萍不识字,时效雨就做她的私人秘书,帮她做报表,帮她数钱,她在外面受了气,回家来也必然有这样一个知心人来安慰,劝解。
真的难以想象他们夫妻二人吃了多少苦。70年代国家遭遇人口生育高峰,每户平均5.8个孩子。人口多,耕地少,人均土地资源严重不足。1982年中共十二大提出计划生育为基本国策。以控制人口数量为计生工作重心,这是国家不得已的一次“人口急刹车”,而当时的人们,思想观念还停留在“多子多福”的封建时代,国家政策与人民意愿的对立矛盾突出。像许多计生干部一样,程春萍挨家挨户去做思想工作,实在拿不下的,还得叫上自家老头去跟人家说。夫妻俩不厌其烦,三番五次的去开导教育,直到一家不落地把工作做通。
当年有人说程春萍夫妇傻,的确,知道他们家境的人,谁能不这样说?家里有十多亩地要做,两个年幼的孩子要管,两个老人一个是疯子,一个是瞎子,更是让夫妇二人操碎了心。程大姐爱说一句话,“时间是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就会有”。
这样执着,这样坚守,是一种怎样的信念支撑着他们呢?程春萍淡淡一笑说,我不懂为什么要坚持干下去,只知道答应下要做的事,碰破脑袋也要做好;为人民服务,再苦再累也值得。
我来带头事实胜于雄辩
程春萍没文化,大道理也不太会讲。但她知道行动比什么都重要,事实胜于雄辩。程春萍生有两个女儿,她带头做了绝育手术;她的大女儿有一对女儿,二女儿有一个男孩,也双双做了绝育手术。
计划生育工作开展之初,社会上流行这样的话:一个少,两个好,三个正正好。话虽这么说,可是没有儿子,就要被村里人看不起,谁家不希望有个儿子延续香火,传宗接代?程春萍想:计划生育如此难搞,那么我来带头,让大家看看国家政策有多硬,总有人会支持我的。在别人好奇的,嘲笑的,落井下石的……种种目光注视之下,程春萍去做了绝育手术。
结果,现实并不随人愿。手术回来,居然很多人说她做了假手术。如此不被人理解,程春萍咬紧牙关不做任何辩解。因为她觉得她做得对,问心无愧;再者,事实胜于雄辩,时间会证明一切。“再过几年,我老了,再没有生下孩子,人们自然就信了。”
做了手术,比疼痛更难受的是寒心。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能放下这份工作。后来,轮到自己的女儿,本来已有之前的教训,程春萍还是要求他们必须绝育。管他们信还是不信,自己心安理得,总有一天,事实会开口说话。
事实证明,正是因为程春萍的模范带头作用,东罗村的妇女们才更有勇气去做绝育手术;才更加响应支持国家的计生政策;东罗村的计生任务才得以保质保量地完成。而程春萍,也先后受到了县计生局、妇联,太原市计生委的表彰。
不计前嫌好心谁忍拒绝
程春萍说话干脆,性格爽直,用同事们的话讲是“一阵狂风暴雨”,这样的性格做计生工作,一不留心就会得罪人。可是,她在村里人缘相当好,谁家有棘手的事,总得找程春萍帮忙。红白喜事上,她做得了总管;邻里吵架闹纠纷,她还当得了调解员;去镇里、县里办事,更是少不了程春萍。
多少年来,程春萍夫妇总是先忙别人的,再忙自己的,先忙公家的,再忙自家的。妇女主任搞计生,村里很多人不理解,在背地里骂她自不必说,还有人当街骂。当年的程春萍好孤独!最糟糕的一次,有人甚至偷偷在她家大门上贴了大白纸,气得程春萍直抹眼泪,又不知该去哪伸冤。不管发生什么,程春萍都默默承受了。她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摸着良心说无愧无悔。她从不跟人计较,她说干部是大盆,老百姓是小盆,大盆要扣得住小盆,工作才能做下去。当年的超生户缴罚款,其中有一部分钱归本村大队,程春萍就千方百计说服村长,宁可自己不领工资,也要为老百姓省下这部分钱。村民们感激她,有的都不用去要,自己就把钱送来了。而对那些术后的妇女们,程春萍从不计前嫌,一律自掏腰包买营养品去探望。好心人谁忍拒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好心人天不负,诚心换得诚心回。就在几年前,当初那个给她家大门上贴白纸的村民,都主动找她道了歉。那一刻,程春萍的心里,哪还有责备?欣慰,欢喜……人生有这一刻,足矣。
这三十多年来,东罗村领导换了好几届,可妇女主任一直没换过。领导信得过,老百姓支持她,程春萍越干越起劲,而今已年过花甲,霜染鬓发。这些年日子好了,她又牵头搞起了东罗村秧歌队,妇女们乐在其中,幸福感倍增。可是就在去年,程春萍一生的知己、爱人突发心梗过世了,小院里留下了她孤身一人。
昏暗的屋子里,程春萍眼里泪光闪亮,凄楚悲凉。然而,眨眼的功夫,她又重露笑容,鼓起勇气说,计生工作,我要一直干下去,秧歌,也要扭下去,老头子在那边希望我快乐!
望着程春萍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普希金的几句诗:
我们的心/憧憬着未来/有的时候/现实也许会令我们沮丧/但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转瞬即逝/而那些逝去的/终将变得美好而可爱。
祝愿程春萍好人一生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