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82年,十二大将计划生育政策定为基本国策,三十多年过去了,计划生育政策成效初见,然而,究竟有多少人为了这项国策付出了他们的青春与汗水,我们不得而知,只能从当时的老计生员口中探知一二,他们像是这一历史时期的一面面镜子,见证记录了计划生育政策的起源、发展与变迁。成毛毛,清源镇计生办计生员,从事计生工作已有二十多年,回忆起当初,她感慨万千,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天下第一难”——计生工作何其艰
成毛毛1954年出生,是马峪乡涧沟村人,今年已有60周岁,因为是乡用人员,至今还一直在工作岗位。1973年成毛毛高中毕业,随后被抽调去学习专业的妇幼防疫知识,1979年开始就在春光村妇幼防疫站工作;直到1988年,成毛毛正式担任春光村计生专干,走上了一辈子与计生工作打交道的路;1995年由于工作认真、出色,成毛毛被调到清源镇计生办工作,这一干就是将近20年。自从接触计划生育工作起,成毛毛就知道,这是大家口中的“天下第一难”,可是好强不服输的成毛毛不怕,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多年在妇幼防疫站工作的经验,还有要强、上进的性格,她不信做不好这项工作。抱着这样的信念,成毛毛很快适应了镇里的计生工作,对群众的信息不够清楚,她就每天走街串巷去了解;群众不理解计生政策,她就自己先掌握知识,然后挨家挨户去解释宣传;白天工作忙,她常常深夜还在思考计生宣传语,第二天急忙去油印出来,弄得脸上、身上都是油印,被人笑称“黑胖”……
要说计生工作为何被称作“天下第一难”,在我们国家,生儿育女是传宗接代的大事,几千年来都是如此,“计划生育”想让人们改变根深蒂固的传统生育观念确实太难了,尤其是在思想还不太开放的农村,人们都认为计生工作就是要让人家“断子绝孙”,因此计生员是个既身背骂名又辛苦操劳的活计。在成毛毛心里,吃苦受累都是小事,最难以释怀的就是群众的不理解。曾经有一次,成毛毛甚至面临生命危险,到现在想起来成毛毛还心有余悸,她回忆到,那天,她们已经动员好那位育龄妇女做节扎手术了,她家已经有两个孩子,小的还嗷嗷待哺,家庭条件很一般,实在没有能力再抚养多一个孩子了,两名工作人员带妇女去做手术,成毛毛在她家帮她照顾孩子,正准备给孩子蒸鸡蛋时,这名妇女的丈夫回来了,由于对政策的不理解,对手术也有顾虑,男子对成毛毛恶言相向,并欲持刀与之拼命,当时吓坏了的成毛毛没有退缩,而是故作镇定劝说男子:“你的孩子都还小,我的孩子却已经长大,我怎么样了无所谓,也算为了工作为了执行国家的政策献身了,你却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关于手术的安全性,你尽可以放心,你的妻子不是第一个做这个手术的……”经过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男子终于走出了房间,成毛毛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出了一身冷汗,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
在几十年的计生工作中,像这样的事情时常会发生,但无论面对怎样的艰难险阻,成毛毛从未被吓倒,总是迎难而上,为计生工作付出了自己所有的青春和汗水。
永远的遗憾——工作第一不言悔
工作中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成毛毛都能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去解决,但正是由于对工作的极端认真,使她忽视了生活中一些重要的事。如果说工作中的委屈、辛苦、磨难都是一种考验,那么多年来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便是对亲人的歉疚,如果没有亲人的理解和支持,她的工作根本无法继续。
1996年,对于成毛毛来说,是特殊的一年,她刚刚调任清源镇担任计生专干一年的时间,有很多情况还没摸透,挨家挨户走访是她每天的功课,单位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家里又出大事了。7月份,成毛毛的母亲被查出患了癌症,作为母亲的大女儿,成毛毛本该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然而计生工作容不得半点疏忽,是放下工作去照顾病重的母亲?还是抛下母亲去完成重要的工作?当这个两难的抉择摆在成毛毛面前时,这个大大咧咧积极乐观的大女子犯了难,最终她选择先去完成上级交办的任务,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把母亲留给家人照顾。然而病魔还是无情地夺走了母亲的生命,10月2日,年仅63岁的母亲离开了,成毛毛从工作岗位上奔回家,抱着母亲的遗体哭了整整一天,她对母亲有愧啊,为了工作竟一天也没有守在母亲身边,母亲临终自己也没有尽到孝道,说到这里,六十多岁的成毛毛放声大哭起来,我们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等她慢慢平复激动的心情。我们大抵明白了,这是她永远的遗憾,未能在病母床前尽孝,几十年来成为了心中的隐痛。即便心中有多痛苦多难过,母亲的丧事一过,她还是积极投入到计生工作的第一线,试图用工作的热情冲淡心中的悲伤。
或许对有些人来说,命运的捉弄不止一次,五年之内,成毛毛经受了两次亲人离开的重大打击,2001年,只有38岁的弟弟脑溢血不幸离世,留下了14岁的侄子,父母已经离开,长姐如母,成毛毛当时的悲痛心情难以言表,而今侄子已顺利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也算是对弟弟的告慰。家庭遭遇一系列变故并没有让成毛毛耽误工作,她从来没有一次因为家里的事放下手中的工作,甚至连两个儿子结婚都是没有帮上什么忙,为了工作,她割舍了太多的亲情时间。对于工作来说,成毛毛问心无愧,可对于家庭,她的愧疚太多,作为女儿作为姐姐作为妻子作为母亲,本应承担种种的家庭角色,都让位给了作为一名计生工作者的责任,如果没有家庭的理解和支持,这份工作根本无从继续,他对家人除了满心的抱歉还有说不尽的感谢。
成毛毛说,她对亲人没有尽到义务,没有尽到责任。工作中的任何困难都没有把她打倒,唯独提到母亲,提一次要嚎啕大哭一次,这是一辈子的伤痛,也是一辈子的遗憾,母女缘分今生已尽怎能不让人为之唏嘘。对于始终把工作放在首位的成毛毛来说,不言后悔,只说愧疚,她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默默的在计生工作岗位上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奉献,就像涧沟村的松树一样顽强、坚韧。
回首来时路——苦中还有一丝甜
从事计生工作二十多年,可以说成毛毛见证了计划生育工作在我县的发展过程,从人们的极度反对到慢慢深入人心,这个过程可以说是漫长而又艰辛,回忆起工作中的点点滴滴,她时而不停抹泪,时而破涕为笑,这些都是一名计生工作者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有苦也有甜有累也有笑。
2000年,成毛毛的一侧乳房由于气血瘀滞形成了导管腺瘤,在县医院做了半切除手术,为了不耽误工作,星期四做的手术,她仅仅休息了三天,星期一照常上了班,伤口疼就用手捂着,同事们都以为她是胃疼,等病检出来后,需要做全部切除,这才转到了山大一院做了手术。由于计划生育工作的特殊性,她几乎都没有假期,每年的十一长假更是不能休息。如果当初不选择这份职业,凭借自己的努力成毛毛可以比现在生活得好很多,但既然选择了就要坚持走下去,计生工作在自己手里必须做好。
多年前清源镇的计生工作除却要做好内务,还要动员妇女做绝育手术、征收社会抚养费等,由于缺少人手,做完输卵管手术的妇女没有车辆接送,成毛毛就骑着自行车将这些妇女一一送回家;在开展数据大集中工作的时候,正值秋雨连绵,每天都需要到所包村进行数据核对,怕沾满泥巴的裤子和鞋弄脏村民的家,工作都在屋檐下和门道里完成;当站在大雨中落实户籍核对户口本时,真是百般酸楚滋味在心头,成毛毛说,这也许是每个计生工作者都有过的体会。在慢慢摸索中,成毛毛和同事们发现,计生工作不只是强制性的措施,也要适当进行鼓励,独生子女奖励便是其中之一,当时成毛毛负责材料的审核,她一方面坚持审核材料的真实性,另一方面帮助群众耐心解答问题,让来办事的群众少走弯路,每年还要往返信用社多次帮助服务对象解决个人账户出现的问题。有一次年关将至,大雪纷飞,成毛毛还在为奖励对象跑信用社办事,在信用社门口的小路上成毛毛摔倒了,当时一起来的奖励对象扶着她,感激而又内疚地跟她道谢,那一刻,她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只要有群众的理解和支持,所有的委屈和疼痛都不值一提了。说到这里,成毛毛发自内心地笑了,她不怕苦不怕累,只需要群众的一句理解。
在计生工作岗位上几十年,成毛毛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多年来,她获得了县劳模、太原市三八红旗手等多个荣誉,但她从未主动提及,因为她觉得那是党和政府对自己的鼓励,只有更加努力地把工作做好,对得起这些荣誉。由于计生工作接触群众多,党委政府的中心工作在遇到阻力时,小小计生员却发挥着大大的作用,她们成立的应急小分队发挥自身特点,帮助党委政府做群众的工作,巧妙化解了一些矛盾,真正是敢于、善于打硬仗的多面手和调解员。回首计生工作的几十年,成毛毛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在这个过程中,有工作受到质疑时的失落,有工作得到肯定时的喜悦,有遇到困难时的坚韧,也有遭遇打击时的脆弱,她就像夜空中的星星,闪耀着自己微弱的光芒,却不断释放着正能量,照亮别人,做出贡献。
计划生育政策施行三十多年,不计其数的计生工作者“跑断腿、磨破嘴、操烂心”,只为做好党和国家交给的任务,他们在工作中动脑筋、动感情,真正把自己与工作融为一体,真正将群众看作亲人一样,他们为我县的计划生育工作做出了难以估量的贡献,也许历史终会将他们淡忘,也许时代的潮流也会将计划生育政策掩埋,但他们所做的将会影响几代人的发展,影响整个县的发展,甚至影响着一个国家的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