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风和日丽。
　　应邀参加“清徐精神”表述语讨论会。
　　近年来，偶尔发现一些地区的“精神”，总觉得类似于大话空话的口号、标语，“司空见惯浑闲事”，未多在意。前不久，接到“‘清徐精神’表述语征求意见稿”，便不能等闲视之了。
　　于是，搜索资料、查阅字典、反复琢磨，功夫下了不少，终无成果。唯一的感受是一个字——难。“精神”乃精气、元神、灵魂。其形成是相当复杂的，因历史传统、地域环境、思想文化、发展水平等等许多的不同，各地区的灵魂元素各有不同，很难以准确把握。而要把它用一两句话，甚至几个词或字概括，还要达到“形神合一”，更是难上加难。
　　纵观各地“精神”表述语，基本形式有三。一是周延式，如北京——“爱国、创新、包容、厚德”。此类最多，虽无特色，却抽象概括，有通用性，谁家都可用。二是特色式，如三明——“开明、清明、文明”。这一类最少，毕竟历史赋予某地的域名及名人典故与它的性格、品质相联的太少了。三是结合式，如辽宁——“天辽地宁、爱国奉献、诚信务实、创新争先”。此类介于前两类之间，既有共性，又不失特色。
　　“清徐精神”应当用什么语言来表述？或者说什么言词可以承载我们的精神？征求意见稿是这样表述的：“诚善、明德、容谐、睿智、进取。”并对每个词进行了说明，如“诚善”：“既是对清徐县历史文化的继承，又是对现代文明的坚守，是清徐人传承千年的品德秉性。”并举徐沟天禄堂等清徐晋商凭“诚善”兴旺的实例。然而，它太普遍了。“诚善”适于清徐王家，也适于祁县乔家、太谷曹家等等，也就是说，许多地区都可用它作自己的精神表述语。诚然，表现普世价值的词语不是不可以用，但不能没有自己的特色，没有了特色就没有了“清徐”，没有了清徐遑论“清徐精神”。
　　思绪飞向远遥的辽宁。它能“天辽地宁”，我清徐为什么不能“清风徐来”！
　　清风徐来，多美的意境！感谢苏东坡感谢赤壁胜景，还是感谢一千五百年前把梗阳改为清源的那个人或将清源徐沟两县合一的1952年？千百年的机缘巧合，真个是天造地设，独一无二。可是，诗意有余，政治性不足，再说，是“精神”么？还应加些什么？余心欣欣亦忧忧，犹疑不决。直至在“赶会”的途中，经过罗贯中塑像，才草草凑成四句：“尧风厚德、卓越贯中、崇法尚智、清风徐来。”
　　以上四句，发言时我是用“比如……”来讲的，就是打个比方而已，连草稿都算不上。口头上的谦卑，却掩不去对“清风徐来”的情有独钟。对征求意见稿则提出两个方案，一是大改，与其与人雷同、难以准确概括，倒不如另辟蹊径，突出特色。二是小改，即在征求意见稿基础上小修小改，如删去“容谐”这样自造的生僻词。
　　发言似乎没有引起大的反响，想来是认识浅薄、不善演讲，还有我那顽固不变的清（源）祁（县）文（水）交（城）揉合而成的新营方言。欣慰的是，县人大主任张启亮说“也曾考虑过（清风徐来）”，看来不全是我主观臆想。县委韩良会书记对“清风徐来”颇感兴趣，问了出处，记到了本子上。
　　讨论会是热烈的，每个人的发言都很认真。康培和率先提出“诚、孝、和、义、勤”，一贯倡导读书的齐子豪提出“好学、诚信、人本、法治”，涉足企业文化研究的毕宗彪提出“自强守法、崇德尚智、诚善敬业、开拓奉献”，阎渊林从家风的角度提出“明理诚信、创造奋进”，侯耐根则侧重于国学，提出了“仁恕诚善、礼义廉耻、修文容谐、董道进取”……正当为自己的意见被冷落而心有不甘时，牛宝生、丁志勇异军突起，力挺“清风徐来”。主张将“清风徐来、尧天厚德、卓越贯中”作为“清徐精神”的表述语，并作了比较详细的阐述说明。
　　会议开了整整一个上午，结果呢？韩书记的简短小结对讨论会的评价是“都有道理”、“都同意”。这样的结果，对于习惯了领导最后拍板定案思维的人似乎不很理想。但书记说的是对的。就参会者的意见建议来说，均含有“清徐精神”，从“清徐精神”深厚、博大的文化内涵来看，所提及的表述语又不能尽其所有。不拍板，甚至不表示倾向性意见，体现的不仅仅是民主意识，还有对孕育、锤炼“清徐精神”的山河社稷、苍茫岁月和先民往哲的敬畏。
　　会议主持人张主任说，这次讨论会对他们来说是工作的过程，更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诚哉斯言，参与者也有同感。半天的讨论让我的思路从历史拓展到今天和未来。“清徐精神”源于过去，但不应泥古，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其表述语不单是对历史的解读，还倾注着清徐人今天的诉求和明天的梦想。
　　行文之际，手机鸣响，一则表述“清徐精神”的短信从太行山之东传过来。赵之昌老先生得知家乡征集“清徐精神”表述语，饱含着浓浓乡情，撰写了藏头“清徐善地”的表述语：“清廉积德、徐徐积福、善良诚信、地久天长。”
　　看到窗外泛绿的丁香，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建议来一场“清徐精神”和“清徐精神”表述语全民大讨论，让“清徐精神”如春风化雨般滋润汾河两岸，开出美丽、繁荣、和谐、富裕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