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张爱玲散文幽默别样的语言艺术 作者:李晓雪 时间:2014-03-30 次数:281 语音阅读:语音阅读
  
  
  张爱玲的散文色彩飞扬,文词俊俏生风,既锋芒锐俊又潇洒幽默。灵慧轻盈。幽默别样的语言艺术更是散文别具风格的独特魅力。
  张爱玲出身名门,有着贵族血统,但从小父母离异,由于家庭社会等原因造就了独特的她。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中国文坛上,张爱玲忽然大放异彩。片刻间红遍了乱世中的上海。她的小说以艳异而苍凉的笔调写尽了尘世中男男女女残缺而真实的爱情、婚姻、生活乃至她的一生。她不仅以小说名世,散文也独具特色,文词俊俏生风,既锋芒俊锐又潇洒幽默、灵慧轻盈,写尽她身边的一切所感所悟。比起尽言他人事婉现自己身影的小说更能体现她的精神气质和个性魅力。她的散文写京戏、服饰、美食、音乐、绘画、文字、舞蹈、恋爱……她于点点滴滴中诉说着生活的苦恼。就像大多数人所知的,张爱玲的散文有着浓郁低沉的文化意味,苍凉凄寂的语言风格,残缺真实的情绪写意。而张爱玲那些真挚而不乏趣味的散文独特魅力却往往被淡忘。尤其是她幽默别样的语言艺术。张爱玲散文的幽默是优越者的幽默,是真实的幽默。主要体现在生活的幽默、艺术的幽默、慈悲的幽默。
  生活的幽默
  首先来谈谈幽默和幽默语言。幽默的含义是有趣或可笑且又意味深长,幽默是思想、学识、品质、智慧和机敏在语言中综合运用的成果。幽默语言是运用意味深长的诙谐语言抒发情感、传递信息以引起听众的快慰和兴趣。从而感化听众、启迪听众的一种艺术手法。幽默不喜欢一帆风顺、毫无起伏的思维模式。它常常要别出心裁、另辟蹊径,以超凡脱俗的思维视角取得独特超值的语言效果。在幽默话语中这种回报表现为愉悦和发笑。张爱玲散文中,就有这些幽默词句,首要表现为生活的幽默。
  张爱玲的散文文字轻巧灵便,充满生活气息,字里行间还透露着对生活强烈的爱意。在散文中描述着可爱的张爱玲。她和姑姑、朋友一起生活的热热闹闹。谈人、谈画、谈音乐、谈美食、谈书、谈生活……在《谈吃与画饼充饥》中她说:“小时候在天津常吃鸭舌小萝卜汤,学会了咬住鸭舌头根上的一只小扁骨头,往外一抽,抽出来,像拔鞋拔,与豆大的鸭脑比起来,鸭子真是长舌妇,怪不得它们人声耳高‘咖咖咖咖’叫的那么响,汤里的鸭舌头淡白色,非常清腴嫩滑”此时的张爱玲展现给人们的是一个小女子的活泼幽默“像拔鞋拔”“鸭子真是长舌妇”“咖咖咖咖叫得那么响”,在她的形容下,鸭舌小萝卜汤都“活”了起来,仿佛是真有这么一种美味摆在眼前让人垂涎,在《公寓生活记趣》中张爱玲写蚊子“即使你不去太岁头上动土,那雷神也随时地要显灵,无缘无故,听见不怀好意的“嗡……”拉长了半晌之后接着“訇訇”两声,活像飞机在顶盘旋转一会,掷了两枚炸弹。在战时香港吓细了胆子的我,初回上海的时候,每每为之魂飞魄散。”此刻的张爱玲是“胆小”的,把蚊子比作“雷神”比作“飞机掷了两枚炸弹”,而一句“吓细了胆子的我…每每为之魂飞魄散”更是将她的胆小表现得淋漓尽致。张爱玲于乱世之中细细品味生活的百般滋味,又把各种独特的生活经验真诚独到地书写出来,使人读来感动惊喜。
  艺术的幽默
  张爱玲的散文最为可贵的是其真实浓厚的生活底子以及作者不流于俗的艺术追求。在她看来,艺术无处不在,处事有艺术。生活有艺术。京戏、服饰、美食、音乐、绘画、文字、舞蹈、恋爱皆成了可观可感的艺术。以这样的眼光来看古旧而混乱甚至衰弱的中国。就必然别具匠心和另一番风味,而不是麻木迟钝地生活于其中。然而这艺术不是唯美避世的天堂,并不尽是风花雪月,也不尽是甜如蜜的快乐与畅快,而是游于现世与现实之间的艺术。其中的辛酸与苍凉掺杂着爱恋与希望不时地从行文中溢出来,而那些幽默真实又不失于厚重的对于生活的复杂而广博的感悟书写是张爱玲散文的另一个独特魅力。
  拿《更衣记》来说,“极度宽大的衫裤,有一种四平八稳的沉着气象”“更为苛刻的是新娘的红裙……行动时只许有一点音乐的叮当,像远山宝塔上的风铃”“一双袖子翩翩归来,预兆形式主义的复兴”等。无论在取喻和用词上的幽默灵动和准确都十分到位。人们向来以为时装和美只与女人有关,因为他们和女人一样无足轻重,可张爱玲又从中看到了不仅仅属于女人的世界:“在政治混乱时期,人们没有能力改良他们的生活情形。他们只能够创造他们贴身的环境——那就是衣服。”服装的变化常常是社会。朝政安定与否的先兆或标志,服装是一种文化,服装又岂止是小女子的独门心思呢?一种历史的厚重感跃然纸上,更为难得的是张爱玲的语言充满艺术智慧。这是一种灵气,一种不拘泥,出手不凡的才气。它往往使平淡变得超俗,迟滞变得畅快。语言的灵气更给人柳暗花明的艺术美感,令文章妙趣横生。
  慈悲的幽默
  幽默从来是智者的游戏,是一个人的知识、才情和智慧搭起来的精巧建筑物。林语堂历来被人誉为“幽默大师”,这个称号其实给张爱玲更合适。林语堂的散文与其说是幽默,不如说是嘲讽。我们来看林语堂的散文:“中国若要真正平等法治,不如大家丢脸。脸一丢,法治自会实现,中国自会富强。譬如坐汽车,按照市章,常人只许开到三十五哩速度,部长贵人便须开到五十六十哩,才算有脸。万一轧死人,巡警走上来,贵人腰包掏出一张名片,优游而去,这时的脸便更涨大。倘若巡警不识好歹,硬不放走,贵人开口一骂,‘不识你的老子’,喝叫车夫开行,于是脸更涨大。若有真傻的巡警,动手把车夫扣留,贵人愤愤回去,电话一打警察局长,半小时内车夫即刻放回,巡警即刻免职,局长亲来府上道歉,这时贵人的脸,真大得不可形容了。”读这样的文字,的确使人发笑,可是却称不上幽默。
  周国平在他一篇《论幽默》中这么说:“幽默和嘲讽都包含某种优越感,但其间有品位高下之分。嘲讽者感到优越,是因为他在别人身上发现了一种他相信自己决不会有的弱点,于是发出幸灾乐祸的冷笑。幽默者感到优越,则是因为他看出了一种他自己也不能幸免的人性的普遍弱点,于是发出宽容的微笑。”张爱玲则是这种优越者的幽默,她深谙人生的苦与痛,敢于正视和接受人性的弱点,在她眼里,整个世界都需要慈悲与宽容,痛苦也好,苍凉也好,这些只是时代的痛苦和苍凉,不可避免,也不能阻挡她在不经意间,用她的巧思奇想,锦言绣语让读者发出微笑,甚至惊叹,并长生联想,最后以慈悲之心看这个世界、读这个世界、懂这个世界。
  就拿《谈女人》来说,很赞同张爱玲从环境的影响来解释女人为何被如此看待的原因。她说道:“在上古时代,女人因为体力不济,屈伏在男子的拳头下,几千年始终受支配,因为适应环境,养成了所谓妾妇之道。女子的劣根性是男子一手造成的,男子还抱怨什么呢?”听起来很有道理,这我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似乎就是这样但她又说:“女人当初之所以被征服,成为父系宗法社会的奴隶,是因为体力比不上男子。但是男子的体力也比不上豺狼虎豹,何以在物竞天择的过程中不曾为禽兽所屈服呢?可见单怪别人是不行的。”这真的很有趣,从不同角度看事情,竟可以得到不一样的结论。虽然听起来都挺合理,但结果却是相反的。到底谁对谁错,似乎没有一个定论,也许这些理论其实无关对错,这都只是对时代的演进来做解释而已,只是以一颗懂得、宽容和慈悲的心来看女人。看时事变迁。所以她感慨:“这也毋庸讳言——有美的身体,以身体取悦人;优美的思想以思想取悦人,其实也没有多大分别。”
  张爱玲的散文犹如一把旧胡琴却发出了新声,然而又不忘本。咿咿呀呀地道尽了人间的世事,她用轻巧灵便,充满生活气息的文字表达着她对生活、对艺术、对人生的悲欢喜恶,无论是生活的幽默、艺术的幽默还是慈悲的幽默都泼墨涂染着张爱玲的思想,辛酸与苍凉掺杂着爱恋与希望又不时地从行文中溢出来,那些幽默真实又不失于厚重的对于生活的复杂而广博的感悟,读来让人满怀感动。正是这样一种闪烁着奇异幽默智慧的散文章让人体会她敢于直面人生的慈悲呐喊与隐伏着的割不断的民族血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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