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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龙民
老马一个人坐在床上，抽根烟沉思默想，我不想打搅他，铺被褥准备睡觉，老马说：“明天我有事回一趟公社。队里给二大娘拉的一车炭，估计早饭时就能拉回，你记着给担到院里。”
我躺在床上，心里闷得很厉害，怎么也睡不着。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盼去盼了个透心凉。夜里听得老马一会儿叹一口气，不知是为什么事，也不好问。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早上，等我醒来，老马已走了。我出村外转了一圈，回来时，炭已卸到二大娘门口。吃了早饭，我借一付箩头，在二大娘院里找一张铁锹，自己装自己挑。二大娘家屋门开着却没有人，只有板箱上小敔用忧郁的眼神望着我。窗台上小花盆里水满满的，冒着水泡，像是我进门前灌的，可人呢？不可能是听到我进来而躲起来吧？
小敔不在更好，反正我现在也不想见她。
挑了一半时，小敔不知从那个旮旯里冒出来，堵在院门口，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居高临下，两眼直视着我，嘴绷得紧紧的。我挑着担子站在台阶下，眼睛看着地上，也不说话，和她默默地相持着。
待了一会儿，小敔冷冷地说：“看你兴的，连话也不说。”“我兴？还不知道谁兴呢？”“我兴什么？”“好心问你回不回桃花峪，你张口就是要咋嘞，我能把你咋嘞？”“唉，好我的你呀，我是不知你要做什么才问你的。你叫我怎样说呢？”“嘴是你的，我能叫你怎样说呢？反正，你现在学得理论高了，认不得人了。”
小敔把头一甩进了屋子。我愣了一下，继续挑我的炭。
过了一会儿，小敔又堵在院门口气呼呼地问我：“哎，你刚才说什么来？”
神经病！你不是聋子，也没得健忘症，刚说了就忘啦？那我就再重复一次：“你学得理论高了，认不得人了。”
小敔张张口，什么也没说，脚一跺，返身又进了屋子，听得屋门“啪”的响了一声。当我挑完炭，把门口和院子里都打扫干净，正要走时，忽听屋里有人哭泣，进屋一看，小敔爬在炕上哭着，肩膀也一下一下抽动着，哭得可真伤心。我问她哭什么，她也不回答。
我知道自己又闯下祸，就爬到炕上，推了她的肩膀一下笑着说：“你看，我是和你开玩笑，你怎么就当起真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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