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龙民
你也用不着再三犟嘴,如果没这事,你把她叫来和我们一起喝酒。我说,咱们喝的好好的,叫一个女同志来成什么意思。文书说,我去叫。一会儿进来说,人不在,门也锁着。我心想,广播完一阵儿了,该是睡觉的时候,说不定是上厕所去了。可上厕所或串房间也用不着锁门子呀?会干什么去了呢?这个念头一闪,也就过去了。我们三个又喝又胡侃起来。文书突然说,看来你们书记对广播员很不错。本来我一听说她就心烦,文书如此一说,我生了气说,你们还喝不喝?不喝就算啦。连长急忙说,喝,喝,才喝了一半,怎么就不喝了,咱们说个其他的。我说,喝也行,我上趟厕所。
出了文教组,我拐到广播室一看,门果然朝外锁着,里面黑乎乎的。进了里院,只见书记一个人站在正房门楼下,笑着说,还没有休息?我说和那两个带兵的喝酒呢。书记说,跑上一天很辛苦,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休息吧。我一边答应,一边朝东边的旁门走去,书记室的灯光亮着,听的一阵纸响,大概有人在里面看报纸。进了偏院,厕所里黑黑的,我把灯拉着,多蹲了一会儿,听了半天,隔着半堵墙的女厕所里没一点响动。当我进了里院时,听见书记插门。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书记室,各房的灯都熄了,是呀,天寒地冻还下着雪,没什么事就不如早点钻进被窝里。
回到文教组,才喝两盅,连长说,这可怪了,还有连锁反应,我也想上趟厕所。不一会儿,这家伙回来了,一进门就说,书记叫你去一趟。我说刚才见我时怎么没说?连长笑了说,那是你们领导的事,我怎么知道?
那天也是该我倒霉,虽没多喝,思维却有点迷迷糊糊,神差鬼使的就找书记去了。
到了书记室,灯还亮着,一敲门,灯就熄了,听得书记声音紧张的问,谁?我说是我,书记说,有什么事?我说,连长说你叫我有事。书记说,净胡说,没事,没事,你走吧。
出了正厅,冷风一吹,我肚里只往外翻,好容易才压下去。到了二门道,看见我车上的线把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使劲拉下把套,挂到广播室的门锁上。
进了文教组,才有点清醒,想到这位连长可把我害惨了,就骂了几句。连长觉得很不好意思,一再赔礼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这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罚我三杯吧。于是连干三杯。我苦笑说,如果有什么事,即使罚三十杯,有什么用?连长后悔说,这件事,总得来说全怨我,但愿你们书记是个明白人,千万不要和你过不去。我说,书记的为人我清楚。我们接上又喝起来,事后,根本记不清我们究竟喝到什么时候。第二天,我醒得很早,一看,自己连衣躺在一张床上,那两个当兵的挤在一张床上,呼呼地睡得很香。
出了文教组,看见她正要出广播室,脸“刷”的一下白了,又缩回屋里。我刚上二门道的台阶,书记正好往外走,我想打招呼,一看书记阴森森的目光,吓得我大气也不敢出,低下头缩到一边。那时生产组占着上东房,我躺在炕上,心里空荡荡的,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地方,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好容易送走新兵和那两个命中注定的克星,我就写辞职报告卷铺盖回了家。我什么也不想了,只想找一个纯朴的农村姑娘,安安静静的去过那平淡无奇实实在在的日子。”
小敔说:“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嘛,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不就是过这样的日子?只是对于你来说,确实有点可惜。”
陶逢春喝了几口水,接上说:“我初回村时,村里人们都替我惋惜,风光十足的干了一阵子,最后落此下场。人们这么看,我自己却无所谓,正因为我追求过奋斗过,反而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我现在才更理解家的意义。人在年轻的时候,对家庭看得很淡,都是野心勃勃,一心要在外边的世界创造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可有一天,他突然感到很疲乏时,心里最渴望的就是家。人生在世,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身外之物,用不着费尽心机绞尽脑汁的去争取。这些东西再多,也满足不了人的虚荣心和贪求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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