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龙民
一过立夏,桃花峪就定好葡萄芽;不久,开始葡萄枝的第一次按芽。
我们满山红公社被称作葡萄之乡,历史悠久,品种繁多,相传汉朝时由西域引进,有二十多个品种;漫山遍野,都是葡萄架,最有名的传统品种是龙眼和黑鸡心,个大肉厚,甜似糖饴,酿成酒后,质量上乘,味道纯厚,香气浓郁,唐代诗人刘禹锡称赞说:“鱼鳞含宿润,马乳带残霜。染指铅粉腻,满喉甘露香。酿成十月酒,味敌五云浆。咀嚼停金盏,称嗟响画堂。”
桃花峪大都是”“龙眼”,初长的嫩枝,非常脆弱,一不小心就折掉了,必须长到有了韧性,拉也拉不折时才能按,也就是用马莲把葡萄枝条系在葡萄架的苇绳或铁丝上。而等到枝条有了韧性时,枝条也节节长出更有韧性的葡萄须,就像民歌里唱的“葡萄树抽藤丝须须多”,由于风的作用,丝须把枝条横七竖八交织在一起,拉也拉不开,必须把丝须剪断,把枝条理顺才能按。这道工活很麻烦,也很细致,大都由成年人来做,虽不苦重,却很累人。
那天,我有幸和一伙成年人在玉屏山上按芽,休息时,大伙都席地而坐,有的抽香烟,有的抽旱烟或自卷烟。有一个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不言不语,心情看来很不痛快。
纪昌笑着说:“二牛,看你少精没神的,黑夜没干好事吧?”
运昌说:“我听的两口子吵了一夜,不知是为什么。”
二牛坐起来说:“仇人转弟兄,冤家转夫妻,我也不知哪辈子造下孽,吃了这么个婆姨,一提我妈和我妹子就生气,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说不能活就干脆离婚,她是铁了心的不离,不离也不好好过日子。唉——”
运昌说:“这也是沾了主任的光。自从主任整过一次,吵架也是偷着吵,再不敢明目张胆地大吵大闹了。”
原来我和小敔处理吵架的婆媳是二牛的妈和婆姨,就说:“婆姨们大都是自己的人亲,对男人家的人不怎么样,是个比较普遍的问题,男人多谅解,就能少生气。”
二牛说:“对俺的人不好,对她的人也扯淡,有时把她爹妈和兄弟姐妹都骂得翻转,真少有这种性格脾气。”
回想那次处理纠纷,二牛的婆姨确实很难理喻,我笑了笑没再说话,拿出一本书,一边看,一边听他们说话。
运昌说:“结婚前,二牛是个活蹦乱跳的好后生,这几年变的心事重重,好像有多大的压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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