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龙民
这根本是引喻失义强词夺理。忽然,沟那边一阵“咕咕”的叫声,飞起一只山鸟,月色下也看不清是什么鸟就不见了,只有树枝晃来晃去,我灵机一动,不想把嘴皮子官司打下去,念了一句:“隔渊树影动,”小敔接口说:“疑——是……”刚说了两个字,就双手捂着嘴笑起来,我催她快对,她一张嘴就笑个不停,笑的连气也喘不过来,好一阵才止住笑,念了一句:“疑是野鸡来。”
接上又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笑。
看过《西厢记》的人都知道,那首诗是这样写的:“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莺莺小姐在这首偷情诗里,把自己的情郎称做“玉人”,这“玉人”和“野鸡”是根本不同的两个比喻,不知小敔是随景而说的呢?还是有意调侃,我一听也哈哈的笑起来。
忽然走在前面的世清也轻声笑了几下,我这才想起,这位头扎白羊肚毛巾的农村干部,是国民党省军校毕业生,可谓茶壶里煮饺子——肚肚里有货嘞。就问他笑什么,世清说:“人活年轻,货卖时新。你俩个真有意思。”
小敔停止了笑声,规规矩矩地走起路来。
为转移注意,我笑了笑,对世清说:“要说有意思,还是你有意思。”“我有意思?我有什么意思?”“听说你在广播上吆喝大家上了地,自己却回家睡大觉,是不是真的?”
世清笑了说:“说吆喝是真的,说睡大觉可不敢当。我在朝鲜被炸伤腰,落了个腰疼的根子,天气一发变,总要发作一阵子,我怕耽误生产,只好把人们吆喝到地里,自己偷一下懒。”停了一下又说:“其实,我热衷于搞定额管理,搞小包工,一方面与我的身体有关,另一方面,觉的效益也不错。”
对这样不合时宜的话,我也不好评论什么。
沉默一阵,世清又说:“这样做,眼前虽受益,从长远看影响却不好,只能打马凑急吧。群众说我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说来也可笑,我还是文革中当的革委会主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