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笑着说:“难得小敔在,还是吃了再走吧。老炊事员就是那脾气,毛草火,经常发,发发也没事。”
我也笑了说:“再来的时候,我一定把小敔叫上。”
出了李梦龙家,我对小敔说:“时间不早了,你的事抓紧办。”
小敔迟疑一下说:“我找的人在不在还说不定,不如以后再说吧。”
我心里”圪噔”一下,世上的事,说怪不怪,说不怪却也奇怪,不能说莫名其妙,也是疑疑惑惑。
小敔看了我一眼,笑了说:“我一直感觉你忠厚老实,想不到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且藏头露尾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也笑了说:“这叫说话的艺术性,农村干部的工作比较麻烦,有时说不了话,好心反而不得好报。今天,我夹在这两个人中间,搞不好,两头都得罪,那热汗火燎的为了甚?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
小敔若有所思说:“事情就是这样,有些话必须讲明白,有些点到为止就可以了。此话,不仅具有普遍性,更具有哲理性。”
我说:“你还把一些具有模糊概念的话奉为经典的呢。走吧。”
我刚要上车,小敔笑着说:“来的时候是上坡,回是下坡,我带上你吧。”“不好吧?让人们看见会笑话的。”“你这个人真封建,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怕这些?拿过车子来,让你看看我的技术。”
小敔骑自行车的技术果然不差,路虽不宽却比较平坦,又多少是下坡,小敔显得很轻松。我是第一次让姑娘们带,心里美极了,望着满目青山蓝天白云,耳听树间小鸟婉转悠扬的欢唱,我真想放开嗓子唱一段“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
由于车的晃动,我身不由己地靠在小敔身上,一股电流立刻传遍我全身,心律加快,紧张的有点喘不过气来,赶紧直了直腰,费了很大的劲才压住激动心情,找些话和她闲聊。
我说:“老李这个人比较孤傲,很难说赞赏别人的话,你能得到他的称赞,说明你还是很有才干。”
小敔说:“我能有什么才干,我也是尽力而为,如果能对得住你,对得住老马,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我在电话里说给老马的话,根本没有什么事实根据,纯属我个人直感。或者小敔真有什么潜力,得到了发挥的机会。但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我的话激发了她的热情和能力,就说:“你也太谦虚了。”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小敔大声说:“坐好了,飞车开始!”
一边说,一边打得车铃直响,脚下使劲蹬了几下,自行车立刻狂飞起来,原来,已到了半路中的那个高坡上。想不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姑娘,竟如此撒起野来。
自行车速度一快,来回摆动的幅度自然也大起来,我心里很着急,大声说:“快刹车,快刹车,跌倒可不得了。”
小敔头也不摆,嚷着说:“哎哟。亏你是男子汉,怕什么?怕跌倒就……得紧一些。”
一来心情紧张,二来声音受高速的影响,我也没听清她说的是把得紧一些,还是抱得紧一些,好像抱得紧一些的可能性大,可抱她?哎呀,我的老天爷,轻轻的碰她一下都很紧张,那里敢抱她?更不用说抱得紧一些。不管怎样,事到如今,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能在花下死,也落个风流鬼。于是,我一手抓紧后衣架,一手握紧座簧,侧身探头望着前边,以防不测。
这时我才发现,前面不远有个人,正刹着自行车在半坡上慢慢地晃悠,小敔虽没刹车,却把车铃打得更响了,眼看就要追尾,前边那人仍占着路中间不靠边,我说:“快刹车!”
只听“乓”的一声,后闸也崩了,我们的车依旧直冲下去,不是撞车,就是栽到路下边的庄稼地里,说时迟,那时快,我猛的跳下车,双手使劲拉住衣架,可车的惯性太大了,速度虽减下来,仍把我拖着跑了几步,紧拽慢拉,还是把前面的车给撞倒了。
我们的车由于我连拉带扶,没有倒下,小敔一脚蹬地叉在那里。
我赶忙跑到前面去扶那跌倒的人,“呀!原来是周老师?”
此人虽四十多岁,却是个只认死理的老学究,曾教过我几年。看来,一场婆婆妈妈的苦心教诲怕是逃不过去了。只听他嘴里嚷着:“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一看是我,就站起来,一边拍土,一边好像准备训词,但他看见小敔时,就在我和小敔之间看了几个来回,喉头蠕动几下,苦笑一下说:“以后,骑车,注意点。”
我说:“车闸也崩了。你身上觉怎么样?”
周老师说:“多亏车不快,轻轻地跌了一下,没事,没事。”
边说边往起扶自行车。
我说:“看看车子坏了没有?”
周老师把车子摇晃几下,笑着说:“这个破车很蹬重,撞了一下,反而觉得灵活一些。你们幔慢走吧,我还有事。”
说完,骑车走了。
我看他走了四十多米,车和人都没问题,也感谢他今天特别开恩,就冲他的背影喊道:“周老师,对不起啊!”
周老师头也不回,摆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
我看他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难道怕后边再有车撞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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