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龙民
参观结束后，约定好时间，大家就自由活动了。她和几个女青年结伴逛商店去，我不好意思再跟着，买几本书，坐在车头里，一边看，一边和司机闲磕牙。红天毒日天气，说变就变，一阵风后，随着隐隐雷声，乌云翻滚，老天就阴沉下来，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炸雷，瓢泼似的大雨倾天而下，把大街上的人群砸的无影无踪。还不到五分钟，冲天的暴风连雨带云都卷到靠地平线一边，晴空里，火辣辣的日头依旧烤的人只往阴凉处钻，间或仍有大雨点飘来，把车窗玻璃敲得乱响。人们三三两两的回到车上，我也爬进车厢里。眼看超过预约的时间，汽车已经发动，一清点人数，还缺几个人，司机不耐烦地一会踩一下油门踏板，“呜，呜，”车体一阵一阵地抖动，更叫人心里烦躁不安。
忽然，有人看见远处好像是我们车上的那几个人，就大呼小叫，喊他们快点过来。听到喊声，那几个人就向车边跑过来；出乎人们意外的是，有一个人又拐进路边的商店，我看身影很象那个姑娘，可把大家气坏了，正嚷着叫司机快开车时，她已出了商店朝车飞奔而来。上车后，引起一阵指责声，只见她坐在后马槽的左角上，瞪着眼，鼓着嘴，谁说话就怒目向谁，好像时刻准备和人吵架，人们谁也不愿惹事，就都不再吭声。我看她坐的地方很危险，就说：“嗨，快下来，小心车加速时掉下去。”
她瞪我一眼，动都没动。
车走开了，我很担心她，回头一望，她已站到车厢里，随着车的晃动，她仍如风中杨柳，来回摆动着，而她那勾魂摄魄的目光，直视着车的左侧前方，似乎满车之人都不放在她的视线之内。呵，好高傲的公主。
车开到综合厂院里，刚下车，有个姑娘忽然吐起来，我赶紧把她扶到公社外院的气象站，让她躺下，叫两个气象员照顾她。翻身又到综合厂院里，参观的人大都走了，剩下的三三两两不知谈论什么，而那个姑娘无影无踪，我站在厂门口张皇四顾，顿觉茫然……
那姑娘如云中春鸿，不知去向，但她留在我心中的芳影更加深刻。
我这个好幻想的人就想入非非了，没事的时候，总要想起她，想着，想着，就笑了，要不，就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弄得絮影看着我光是眨眼睛，那目光，好像正对着一个精神病患者似的。奇怪的是，我从没向人打听过那姑娘是谁。
一天，刚吃过午饭，人们都坐在被称为“新闻中心”的电话室里闲聊，我坐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味道，就回到“国防部”里，躺在床上想心事，屋里静悄悄的，使人昏昏欲睡，那个不知名的姑娘，又晃晃悠悠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她那多愁善感的样子，真叫我忧心，我想，她的遭遇一定很糟糕，我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她身边，为她排忧解难，除去她的一切烦恼，让她变成一只快乐的小鸟，自由自在地飞翔。于是，我紧锁着双眉，苦苦地思索如何帮助她，想来想去，可连名字也不知道，她又在那里呢？我叹口气，毫无办法。忽又觉得这样想象她，太小看她了，她不仅聪明非凡，而且坚毅刚强，什么也难不倒她，她是一只烈火中的金凤凰，不久，她就会高高地出现在蓝天之上，让世人来瞻仰她的风彩，她浑身五彩缤纷，金光四射，整个大地的山水草木，飞禽走兽，都向她热烈欢呼，我高兴得差不多要笑出声来。忽然，我又恼恨起自己来，觉得自己不争气，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魄。为什么不主动和她多说几句话呢？说不定会引起她的注意，甚至产生好感，起码应了解她叫什么名字，是那个大队的人。现在，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许就永远失去了她，我用拳头狠狠在敲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让伤心的泪水尽情地流着……
（未完待续）
长篇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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