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文化*生活总第3761期 >2021-11-29编印

晋言居老醋坊的神奇由来和历史(二)
刊发日期:2021-11-29 阅读次数: 作者:杨雨雷  语音阅读:语音阅读
  
  晋襄公三请“醯娘”
  晋文公在位九年,公子欢继位,史称“晋襄公”。晋襄公为人处世仁厚大度,没有爷爷晋献公的毒气,没有父亲晋文公的霸气,只是多了些君临天下的大气。
  和所有继承者一样,公子欢从父亲手中接过权位,不同的是也合盘接过父亲遗留的权威机构主体,一切位重老臣大体就位,使得权利集团得以和平过度,这也体现出晋襄公宽厚大度的人格素养。
  晋襄公任内初期就打过几次大仗,崤之战、箕之战、泜水之役,可以说是旷世之战,无论出征将士人数还是涉及疆域土地面积,都不是晋文公任内可比。只是参与这些战事,非是晋襄公本意,他任内大部分战争是由对方发起,而被迫应战。
  就是这样一位本性仁慈的君王,或间接或直接的介入了我们羊坊口“晋言居”女东家“醯娘、醯姑姑”的日常生活工作圈,促使了紫衣公主超凡脱俗,最终由人化仙的最后过程。
  大多数庶民百姓的生活是规律性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晴天出勤,雨天宅家。春来种菜,临冬积柴。喂畜集粪,养马拉车。对羊坊口的村民来说,没有战乱,没有水荒,便是幸福。每天耳中习惯地响着河水的流动声,从事着属于各自的营生,沐浴在营养身体滋生健康的阳光下,不时有鸡鸣犬吠之声,或是从河水间扑起一只或是多只水鸭、水鸡的,噗嗤嗤地飞走了。只留下水中的肥大的鱼,或一条或几条的翻出水面扎猛子,如果在黄昏,夕阳晚照,便有无限的涟漪,泛着金色的光芒,如果这里是生你养你的家乡,此景此情,夫复何求?       羊坊口的百姓对自己生活是满意的,把羊坊口当自己的家乡的“醯娘”紫衣公主对现在的生活也是满意的,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像是笑容下皮肤里包藏着一万个蜜桃,浑身都是包藏不住的幸福快乐!“晋言居”淳醯坊里缸盆遍布,扁担家什林立,她看着醯坊伙计们纯熟的工作姿态,饱满的工作热情,穿梭于盆缸水瓮间,有开玩笑和彼此习惯的抬杠声,不时的哄笑声……此景此情,怎能令紫衣不为此陶醉!是啊,她还有何求!
  一天,忽然一个女醯工跑进来,忙不迭地告诉紫衣,“晋言居”醯坊外来了一伙官人,带队的是位年事已高的大官,要求面见紫衣公主,说有要事相商。紫衣略微整理一下衣衫,收拾一下发髻,随女醯工迎了出来。只见“晋言居”外一伙官人,有车有马,中间一位老者,仪态有度,面容威严富贵,眉须净白,发髻松弛,老则老矣,神情令人不敢侵犯。“狐大夫。”紫衣忙迎上去施礼拜见。“呵呵,”大夫狐偃声如洪钟,“紫衣公主一下可好!”大伙簇拥着狐偃大夫进了“晋言居”客房落座,紫衣命人看茶,狐偃简单问了“晋言居”醯坊的用料、走货等情况,紫衣一一作答。说到“晋文公”已然作古,众人也是一片唏嘘。人活天地间,几人能长青?况且重耳当时的死讯曾经讣告天下,大家早已知道,也就不是新鲜事。只是“晋言居”字迹犹新,书写人却别过人世,想起“晋文公”姬重耳上次来羊坊口七百五十步河道醯坊的情景,一代君王的音容宛在,神态亦将不老,就那样存在于人们印象中。两位王孙不计前嫌,化敌为友的佳话也成为一个活着的追忆,一个化古的留影。
  贵为君王,亦有无奈。好在那些不平凡的人做事活人,都有伟大的个性,都有坚强的韧性,都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信念,所以他们创造了奇迹,成就了伟大的事业,即使人已作古,还有精神永存!这就是他们曾经活过的价值。还有一种人,他们不曾做出伟大的事业,但他们经历多少劫难,依旧无怨无悔,游离于世俗,助人于危困,也将永远活在百姓心中,传承在民间,他们是神话故事里的神仙,传统民俗里的主角。
  年前刚上过桐油的“晋言居”牌匾木质漂亮,字迹清晰,在上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醯娘”紫衣打破这深沉的困局,“不知道狐大夫此行,是路过,还是……”“哦”,狐偃大夫稍作停顿,道:“如今晋国在少国公领导下,打了几次不小的胜仗,国气振兴,百姓安居,四邻敬仰,晋国的名号如日中天,比起晋献公,晋文公的业绩,少国公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接着又道:“宫中近来贵客不断,朝拜者络绎不绝,少国公每每为羹食不入味苦恼,是我提起公主殿下淳醯佳酿,少国公大喜,令我等特意来请公主殿下入宫,担当御膳房司房一职,不知公主殿下意向如何?”
  对于狐偃所说这个晋襄公的提议,紫衣痴愣半晌,这个提议说来好像在情理之中,却远在紫衣公主的预期之外,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晋襄公尽然能提到让自己去王宫制醯,这个能令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在紫衣看来无疑是个荒唐之举。晋国对紫衣公主来说,真的是五味杂陈,百般滋味在心头。虽然有晋文公的化敌为友,但不计前嫌总是有度的,国家的被灭,父王的被俘,作为一个心细如发的女子,紫衣的心中不能不有所芥蒂,而且这个芥蒂是根深蒂固。
  紫衣公主不多犹豫地从心里拒绝,豪爽是紫衣本性,但委婉一点又合乎女子本质,于是她婉转和狐大夫道:“近来身体欠佳,再者晋言居事务繁忙,难以脱身,晋王宫一事,还是另请高明为善。”话里虽没有棱角,音里已不是模棱两可了。
  狐偃是只老狐狸,其实把人喻为狐狸从来就是人类的一种妄自菲薄。狐偃姓狐,却是比狐狸高明了几十几百倍的狐,他咂了口茶水,又放下茶杯,端起一旁的渣斗,把吸进口里的茶叶末吐出来,顺手捋了捋如雪的白胡须,他道:“其实老夫这次前来,也是转达一下少国公的意思,至于公主殿下何去何从,老夫完全尊重公主殿下的意愿,只是少国公也是个固执之人,怕一时也不好再找替代之人……”他只是把话音略拖了拖,“如果公主殿下心意已决,老夫只有把本意回禀少国公。”既然已洞悉对方心理,无可回旋,多说无益,干脆利落更适合男人本性,何况是自幼尾随晋文公辗转列国,阅人无数的狐大夫。立场已分,接下来“用过膳再走”什么的客套言辞都不重要,也许让了,没吃;也许没让,也没吃,都不是个事,还有什么比标明立场更大的事?狐大夫带着来的人走了,走的心照不宣。他这一走,就没有再来“羊坊口”,因为狐大夫作为一个有寿命的人来说,他年纪太大了,大的过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了。
  “羊坊口”的河水是流动的,这时扔进颗石子,片刻就没了踪影,一小片的水花落尽,就像从来就没有发生什么。“羊坊口”的村民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事着各自的营生。七百五十步河道的“晋言居”还是不停地磨料、溶粮,发酵、翻醅、淋醯、灌缸,一系列的工艺流程,酿出酸香沁脾的淳醯。转瞬之间狐偃走了半个多月了,“醯娘”紫衣悬着的心也放回肚子里,脸上也明显的阴天转晴,于是醯工男女伙计们又开始放肆起来,谈些荤段子,谈些鬼故事,抬些不着边际的杠,高兴的笑声响彻醯坊,直冲河道。紫衣细心观察着工作中的每道工序,只要不出差错,她还是放任伙计们高涨的情绪,她知道,只有高兴的人才能做出令人高兴的事业来。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十五天,这天,“晋言居”大伙正在干活,忽然,又是那个多事的女醯工跑进来,忙不迭地报告紫衣公主道:“那些官人又回来了。”大家都放下手里的活计,看着醯姑姑,紫衣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勉强整理一下衣衫,跟随女醯工走出醯坊,有四五个醯工伙计也跟了出来。
  只见“晋言居”醯坊外一队人马,来势汹汹,带队的一个二、三十岁的小年轻,居高临下,趾高气昂,嘴角翩到耳朵根,他一扬手中的马鞭,道:“让虞国老儿的女儿上前搭话。”紫衣没有动容,不卑不亢道:“我便是。”“晋国公有旨,你焉敢不从?”小年轻盛气凌人。其实紫衣不想去晋王宫,还有个更深的因素就是感情缘故,和“羊坊口”的村民百姓相处这么多年下来,紫衣已经毫无保留地把自己融入到他们当中,“羊坊口”村子的男女老幼,牲畜家禽,七百五十步河道的飞禽走兽,草木花菲,都在她的心里扎了根,她如何能够不留恋。“羊坊口父老乡亲对紫衣有再生之恩,目前他们制醯技术不熟,要我离开,尚待时日。”紫衣口气坚决。“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小年轻在马上狂叫道:“今天你不随我回晋王宫,我就踏烂你这破醯坊。”这时,“晋言居”的醯工伙计们都跑到院子里,手持扁担锹把,粪铲火柱,都抢到醯娘紫衣前面,将她紧紧护住。“晋言居”外羊坊口的村民们也听到信息,在村长的带领下赶来了,男女老幼,手操家伙,家里养犬的,把犬也都带了来,一窝蜂把小年轻一伙官人围了起来。
  村长上前搭话道:“即使是宫里人就不讲理了吗?羊坊口岂能让你随便抓人。”村民更是一个劲叫道:“揍他,打他。”好汉架不住人手多,小年轻一看形势不利,带着手下沿来路逃跑了。羊坊口村民晋言居伙计们欢舞雀跃,嘲笑声呼哨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胜利,因为拖过初一,还有十五。这个道理村长懂,紫衣懂,看看身旁这些叫的欢的村民伙计们,他们肯定不懂,否则怎么叫的这么欢。村长看着紫衣,又看看大家,紫衣看着村长,同时也看看大家,他俩同时想道:“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阴云笼罩着“羊坊口”,村长派村民在村口观察情况,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回村报告。“晋言居”也上下一心,誓死要保卫晋言居,保护“醯娘”。紫衣这两天反倒安下心来,她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醯工伙计们的活计,一边细心地整理着这些年来亲手编著的关于酿制淳醯的手稿,那是刻在竹简上的文章,足足有一吨,她把这些资料托给一个姓李的青年,这个李姓青年是醯坊最初时来的伙计,目前来说“晋言居”数他的制醯技术好,人品也好得不得了,腿脚勤快,头脑灵活,嘴巴稳,人实在。他们俩在一个漆黑无月的深夜,把竹简资料装上一支小船,乘着夜色,李姓青年独自把资料运走了。“醯娘”紫衣则留了下来,她知道,如果自己逃跑,晋襄公一定会找羊坊口村民的麻烦。
  该来的马上来了,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羊坊口村口尘土飞扬,成百名官兵骑马持矛冲向“晋言居”,早有准备的“醯娘”紫衣一袭劲装,上下紫色,朝着“羊坊口”村外就跑,她要把这由自己惹来的麻烦,带到村外去解决,她朝着村西汾河滩疾步奔跑,晋军带队的是个叫狐射姑的青年,是晋大夫狐偃的儿子,是个狠角色,他在晋襄公面前说了大话,一定要把虞国公主抓回晋王宫,所以发现紫衣公主,晋军狼一般地追了过来,狐射姑打马冲在最前面。
  紫衣没命地向前跑,她只知道离羊坊口越远越好,河道内的蒲草已经老高,不时有带刺的灌木刺伤她的身体,她已无暇顾及,只是一个劲地狂跑。古代的河道要多宽有多宽,河水涨时漫无边际,就像是内海,河水退了时便出现了无际的河道,有地方长着草,有地方是黄沙,紫衣跑到一个河水的闯湾处,此处河道狭窄,水流很急,后面的晋军也蒲扇状围了上来,紫衣从容地转过身,望着远处的“羊坊口”,远处的“晋言居”,她冲逐渐围过来的晋军们喊道:“晋军将士们听着,不进晋王宫是我虞紫衣的事,与羊坊口村民和晋言居醯坊伙计们无关,我虞紫衣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敢难为村里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说完从高坡向河里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