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的小学校里,有三棵桑葚树。其中两棵是结果实的,另一棵只长桑叶,长不出桑葚来。全校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对这三棵桑葚树关爱有加。时至今日,那三棵桑葚树,仍然时时展现在我的眼前。
春天来了,校园里一片生气勃勃。燕子抖掉身上的慵懒,带领着小燕子,在桑葚树的枝条间,追逐嬉戏。正在整装待发,准备飞向温暖的南方。在春风的抚慰下,桑葚树的细条上,爆出了一个个的胚芽。淡淡的绿色,犹如一个个点点的绿宝石。扮亮了整洁的校园。早起的老师,将桑葚树下的地面,刨出了深深的树坑。只见心怀桑葚树的同学们,两人一对,抬着满满当当的清水,来到了桑葚树下。师生齐力,唱响了浇灌之曲,让越冬的桑葚树喝足了生长发育的乳液。我记得1949年春天的一个星期天,我已经是初小四年级的学生了,在这个只有104名小学生的校园里,我是最大的年级里的一员。在一个朦胧的早晨,我与同学手拿茅粪瓢,将厕所里的茅粪,掏到粪桶里,抬到校园里的桑葚树下。亲爱的老师已经等候在树下,师生齐力将高度营养的茅粪,浇到树坑里,然后培土覆盖,为可爱的桑葚树备足了生长发育的肥料。在全校师生的关爱中,桑葚树枝繁叶茂了,宽大的桑叶,为校园撒下了片片绿荫。下课后,我们有时在树下玩耍,有时在树下读书,有时老师便在树下为围在身边的同学们讲故事,校园里便充满了师生互爱的温馨。
每年的阴历四至五月,桑葚树便开花了。那白色的花朵,犹如天上的雪花降落在枝头,日光下晃得几乎睁不开眼睛;那紫色的花朵,格外美丽,犹如皇冠上的翡翠;还有红色的花朵,令校园里姹紫嫣红,展现出一座世外桃园。有一位老师,将他的蜜蜂箱,放置在西边的墙下,那勤劳的蜜蜂们,便高高兴兴地忙碌在桑葚树的枝头。这时候,蜂飞蝶舞,在我们的读书声中,伴有动听的嗡嗡声,好像云外的仙乐,细细地传入我们的耳畔。下课后,我们便围在蜂箱四周,观看勤劳的蜜蜂,不停地飞翔在树与蜂箱之间,不辞劳苦地采集花粉与蜂蜜,赞赏蜜蜂的分工严密与纪律严明,也激励着我们遵守纪律勤奋读书。
时间到了阴历的六月夏至时节,麦熟杏黄了。桑葚树的葚果也由绿转红、转黑了,那掉下来的葚果,简直就是往下掉甜蜜的汁水。同学们拣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老师置放在树下的茶盘里。下课了,老师和大个子的同学,便开始采摘葚果。有的攀登在树杈间,将硕大而墨黑的葚果,放入带在身边的小罐或小瓶里;有的登上人字梯,采摘树梢的葚果,待令人流涎的葚果,装满小纸盒时,便轻轻地送到树下的洗脸盆里。全校的同学们,兴高采烈地围在树下,期盼着采摘的结束。
放学的时间到了,校园里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老师便手拿一只小茶杯,将采摘下来的葚果,给每一位同学装满手中的杯、碗器具。我们手拿一个一个的葚果,脸上张开笑靥,心怀着一种喜悦,向各自的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