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余秋雨先生曾经说过“所谓的故乡不过就是祖先漂泊的最后一站”。虽然现在已经离开家乡多年,可一回到家乡,看到残垣断壁的祖宅也深深体会到祖先为了生存和光裕后人所做的艰辛与奋斗。
陈家是东于大姓,明朝从四川来山西任官,后落户东于村。陈家人丁兴旺、人才辈出,在陈家街上有多处大院。祖上陈鹭西民国期间曾任山西省议会议员,陈继伯民国期间任乡长。
1962年,国家为减低困难,压缩机关、企业的人员回农村,俗称“六二压”。父亲留在太原继续工作,母亲带着我们兄弟姐妹回到老家东于村。住在祖上留下来的老宅。老宅建在镇中心位置,也是青砖灰瓦、雕梁画栋的两进大宅院。八十年代我们兄弟姐妹陆续都回到太原定居,老宅因常年无人居住也就荒芜了。
老宅的东面是陈家“老爷庙”,“老爷庙”的前面建有“陈家祠堂”和“观音堂”,后来因为修路都拆除了。这是“观音堂”遗址老槐树,石碑是大清嘉庆二十四年重修“观音堂”碑刻。
陈家“老爷庙”,当年我们十三队用做队务部、库房。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常在这里玩耍。现在也是破壁残垣,不过墙上还留着当年生产队粮食生产指标的字迹。曾经那么熟悉,以至于深深印在我的记忆里。
当时在那个特殊年代,因家庭成份不好,年幼的我被迫辍学,三年级时,我就包办了全家的做饭任务。后来,邻居大娘为她儿子上学的事情去找校长,我也跟着,最后怯懦的说了一句“我也想上学”。校长说“想上,就来吧!”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从心底里感谢大娘当年带着我去见了校长,才能让我复学。这次回到村里,特意去看望大娘。
走在村子的大街小巷,看到年少时我在墙壁上书写的墙壁标语和安全用电宣传画,青涩的字迹随着岁月的冲刷已经斑驳不清了。忆起当年,那个特殊的年代,加上成份论,像我们这些成份高的孩子,备受歧视。所以,复学之后我加倍努力学习,除了文化课,对音乐、体育、美术都兴趣盎然。中学时期,首次参加清徐县“县运动会”,手榴弹、铅球、铁饼项目,就三破县记录。绘画方面,随从老师,刻苦学习传统绘画,小小年纪就走家串户给村民们院子里的墙壁上书写“毛主席语录”,为老人们画“寿材”,给村里街道上绘画“安全用电”宣传画。为村民家中衣柜、平柜、墙上绘制“玻璃画”,直到现在一些村民家中还有我当年的“玻璃画”画作。到了公社工作之后,为公社所属村庄(东梁、中梁、西梁)挨村挨户的书写宣传标语、绘制大幅安全用电宣传画,足迹遍布家乡的山山水水。
当年父亲去世时,全村的乡亲们都主动来帮忙,并送父亲最后一程。这也使我对家乡的记忆和思念以及邻里之间互助互爱的村亲乡谊不能忘怀,也成了我对家乡生活方式的深刻记忆。
奶奶庙,始建于明朝,庙里主殿供奉着云霄、琼霄和碧霄娘娘。两侧偏殿供奉着送子娘娘和财神爷。当年,这里也被大队部占用了。村干部的办公室都设在这里。现在的财神殿就是当时的村广播站。那时的我也就十七、八岁,村里仅有的几件乐器我都能拿得起来,所以,经常在广播站对着扩音器吹拉弹奏。现在,依稀仿佛还能听到当年报幕员说“下面,由二蛋为大家演奏洪湖水浪打浪”。都是满满的回忆!
宝梵寺,是太原地区现存最完整的一座清代建筑。寺院宋代名“宝林禅院”,辽、金时期称“宝安寺”,明、清两代为“宝梵寺”。宝梵寺即佛家宝刹之地。据寺院现存“宝林禅院新公塔铭”记载,该寺在宋宣和元年以前就已经香火鼎盛了。之后,明成化十一年重修,清光绪十八年重建。文革期间宝梵寺是大队库房,所有文物神像保存完好,现在是山西省重点文物。
宝梵寺里面有一座大戏台,当年东于的剧团经常在这里演出。这里也曾经是我表演的舞台,吹笛子、拉二胡、吹口琴、拉小提琴……看到这个戏台,那个年代人文环境发生的人和事,有童年的玩伴、读书时的同学、左邻右舍的乡亲共同创造的故事,一幕一幕浮现眼前!
宝梵寺有“三宝”,“砖雕、石雕、木雕”。寺内壁画、塑像、碑刻可谓独树一帜,堪称三绝,是太原地区难得的一处清代艺术宝库。
其实,就是那曾经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以及千百年来熟悉的生活方式并由此形成的文化,在我心底留下抹不掉的烙印。这些年来,逢年过节只要时间允许,我都会回到家乡,参加村里的活动。这些都是我生命中的印记。
这些年来,只要回到家乡,我总会回老屋去看看。其实,不论老屋还是故乡,都承载着童年、少年有声有色的回忆。老屋有着一家人生活的足迹,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老屋有爹娘勤劳养家的身影,哪怕是祖辈传下来的一口水缸一盏油灯,以及春种夏耘秋收冬藏之后的一餐饱饭和一铺热炕,也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解不开的乡愁。
乡愁也成为那个年代的风土人情、山川岁月、老少爷们、政治风云共同打造的一个整体环境的情愫,一辈子解不开,也割舍不下。
这次回到家乡受到老同学张二虎的热情接待。二虎同学曾连任十八年的村书记、村委会主任职务,为家乡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现在,自己种植大棚,培育葡萄。邀请我们去他的大棚采摘葡萄,为这次家乡之行画上圆满的句号。
特别感谢老同学张二虎!感谢家乡的父老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