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屐齿印苍苔,
小扣柴扉久不开。
满园春色关不住,
一枝红杏出墙来。
叶绍翁一首《游园不值》的诗,使杏儿这种水果的名声大振,身价倍增。几百年来,人们在赞誉红杏的同时,也饱尝红杏的美味,使其成为口口相传的中华水果中的珍品。
中华地大物博,各种水果都有不同的成熟季节,草莓成熟于春天,葡萄成熟于秋天,梨果成熟于初冬,红杏正如一首山西民歌里所唱的那样成熟于夏季五月。五月的红杏,彰显了大地的慷慨馈赠,赋予了人间艳丽与圆润,更释放了万物对人类的密意浓情。
清徐大地物华天宝,种植红杏已有1200多年的历史,这里特产的沙金红杏是享誉三晋,名扬四海的珍奇果品,被排名为山西三大名杏之首,亦是山西省农产品地理标志性产品。
2020年7月4日,农历五月十四,我的同学李改忠向同学们发出了邀请,他热情地欢迎同学们去他的家乡麦地掌去采摘沙金红杏。这个邀请在缘远流长群发出后,引起了广大同学们积极响应,大家纷纷表示,一定前往采摘,欢聚,游玩。
7月4日早上起来,天气阴沉,下着小雨。但是冰冷的天气,丝毫影响不了同学们火热的心情,张保大打趣道:“铁不铁,雨中见。”
一切按计划进行,上午8:30分,三辆汽车载着15位同学,冒着小雨驶向清徐后山麦地掌。一路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六十花甲的老同学们又聚在一起了,摘杏只是一个合适的借口,能痛痛快快地相聚才是目的。
年龄越大,越能明白岁月的无情和苛刻,能遇上一群有缘人,能说知心话的人,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脾气对,只要说得来,不管高矮胖瘦,无论钱财背景,就不要轻易错过,因为余生不长,和谁在一起的确很重要。我们在一起,总觉得兴致勃勃,意犹未尽,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哪怕一个小小的话题,也能引出众多的话题,开出天大的玩笑,让人聊得津津有味,忘乎所以。
清徐县地处太原盆地,气候温和,物产丰富。清徐沙金红杏的种植区域内,沟壑密布,山峦逶迤,梁峁层叠,塬坡连绵。昼夜温差大,气候凉爽,土壤地质疏松,光照充足,地下水源丰富,海拔高度为1150米,形成了独特的小气候,这就为沙金红杏的生长提供了优越的条件,而我们恰恰是清徐人,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麦地掌村的山民们大都以搬迁到城郊,村子边建起了一座大型煤矿。村民们有的开饭店,有的打工,有的送水,维持着生计。家家户户种植的杏树都保持着原生态,淳朴善良的村民们仍然保持着原始的信任于亲情。不管谁家的杏树,只要你带着亲戚朋友来,用不着打招呼,都可以随便享用。“朋友来了有好酒,”在这里演绎的淋漓尽致。
每年的农历五、六月份是杏儿成熟的季节。进入麦地掌,放眼望去,片片杏林,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挤挤挨挨,无论大树小树枝头都挂满了红红的闪着亮光的杏儿,蔚为壮观,养眼。令人垂涎欲滴。一个个金黄的杏儿如同着了妆的当家花旦,染上了红脸,描上了浓眉,羞答答地躲藏在密匝匝的杏叶当中,欲语还羞,犹抱琵琶半遮面,推推搡搡,半依半就,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让人看一眼便终身难忘,就想占为己有。就想“冲天一怒为红颜。”
红红的沙金红杏,又极象一只只小灯笼,金黄的,橙红的,显青的交相辉映,油光发亮,宛如珍珠,把紫枝绿叶压得低垂欲断,清秀酸甜,伴着凉风细雨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这沉甸甸的果实,着实令人着迷,为之倾倒。
我们在微雨中,直接拿着箱子开始采摘,一个个玉润珠圆的杏儿从枝头落在手中,既丰满又殷实,让人体验到了丰收的感觉。顺手将甜杏塞进嘴里,刹那间便觉得甘甜无比,一种缠绵浓郁的香甜,充斥了全部,巅覆了味蕾,这种久远的馨香馥荔,美感,长时间徘徊于唇齿之间,回味无穷。这是一种特殊的甜蜜,一种时光里的味道,一种金钱买不到的味道,一种永生难忘的味道。
同学,多么美好的字眼,它是真诚的代言人,是纯真神圣,贴心的近义词,不管时空的隧道横隔了多久多远,一声同学,就会诠释所有的陌生和距离感。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离开学校40多年了,我们的容颜记载了岁月的痕迹,笑容却依旧,纯洁的一尘不染,甜美的宛如一枝红杏。
1976年,我们共同进入了清徐中学高十八班,成了有缘人,建立了一生的情谊。这种感情有时候也会淡泊一些,也会很长时间不联系,但是我们心里会时常想起,却能一见如故,这就是同学情。不曾山呼海啸,却能润物无声;不是大红大紫,却是郁郁葱葱;不是海誓山盟,却是不一而同……
想你了,老同学,我们去红崖大峡谷,去宁武芦芽山,去方山北武当,去崛围山看红叶。
想你了,老同学,我们去迎宪上事宴,去大北村赶庙会,去红城村吃灌肠。
想你了,老同学,我们去德盛圆吃满月,去南营留小酌,去董记喝羊肉片儿汤。
想你了,老同学,我们去长头摘酥梨,我们去南青堆摘草莓,我们走上亲亲的梁泉岭。
想你了,老同学,今天我们又来到麦地掌,红杏树下走一回,再一次感受浓浓的同学情。
鬓微霜,又何妨?潇潇洒洒玩一场。同学这边不设防!
置身于红杏枝头,我们每一个人都展开了有关同学这个字眼的回忆,不由得浮想联翩,感慨连连。
青草有青草的风韵,红杏有红杏的丽姿,河流有河流的随意,山石有山石的峻峭。作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每一种自然的展现都是一种原始的美丽,都应该纳入我们欣赏的目光之中,加以重视与记录。善于发现美丽,弘扬美丽,给苍茫的大地冠以极致的绚烂,给庸俗的日子以诗意,给沉闷的空气以清新,才能活出人生的意义。麦地掌的杏儿熟了,我们的心儿醉了。“红杏飘香,柳含翠烟拖轻缕,尽卷黄昏雨。
烛影摇风,一忱伤春绪。归不去,风楼何处,芳草迷归路。”
吟咏着苏东坡的《红杏飘香》,我们在微雨中,踏上了回家的路,虽然遭遇了一场雨,但丝毫不影响我们高兴的心情,我们反而感激这场夏日的及时雨,它会使干渴的土地得到滋润,瘦弱的幼苗喝上甘露,更会使奉献了果实的杏树得到应有的奖赏。
泰戈尔说过:“果实的事业是尊贵的,花儿的事业是甜美的。”那一颗颗淳朴的杏树,既奉献花儿,又奉献果实,理应得到人们的敬重与呵护。
归途,诗人孟丁发即兴作诗以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