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我时任杨房乡纪检书记。当时交通条件差,不能经常回家,那时的人们也都喜欢在乡机关住宿。
一天晚上,乡长到我办公室(兼宿舍)同我谈心:“明武,你在杨房多年,很会工作,分管工作干得也很好,看得出,杨房的村干部和村民都很喜欢你,愿意和你走近。”这突如其来的“奉承”,实在让我困惑、不解其意。他接着又说:“现在有一项县里交给的十分艰巨的水利工程任务,拿咱乡副职领导权衡对比,你担此重任最为合适。从个人交情角度说,也请你帮我解套,摘了这顶愁帽。”连番话语说的我晕头转向,慢说修水利和纪检扯不上边,再者还有联系水利工作的副书记,有分管水利工作的副乡长,与我一个纪检干部有何相干?觉得受之任务,理不当气不顺,当即一口拒绝了。
张乡长很有耐心地坐着不走,和我谈了很久。免不了夸奖和鼓励,谈话中他自我批评地谈到对干部的管理和使用方法欠妥,有些不便明说,我也理解。话已至此,作为一个下级,作为曾在解放军大学校里深受毛泽东思想教育多年的转业干部,为报效杨房父老乡亲厚爱,只能无条件服从接受。
党委会上宣布即日起成立修补汾河坝堰指挥部。我为总指挥,武装部长乔学晋为副总指挥,指挥部设在杨家堡村委会。
第二天,我和学晋及水利专管员来到现场察看。汾河东岸杨家堡段,由于汾河河心自然改道,洪水冲断了纵深十余米、长近百米的汾河坝堰。如不及时修补,明年到了汛期,洪水下来将直接涌进杨家堡村。威胁到杨家堡、北程、南程等十余个村庄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后果不堪设想,怪不得县里给杨房下了如此的死命令。
回到指挥部,我让专管员根据实际情况,专业、科学、细致、精确地计算出总工程量。再把工程量分给杨房乡的十六个村,大概是200余人40余天的工程量。随即召开全乡村主干会议,根据村的大小分配了任务,要求各村必须保证每天上工的人数,按时按量完成任务。
工程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堵截汾河,逼汾河河心改道;第二阶段是土方工程,在改道汾河挖出一条四十余米长的引河道,然后将河水拦住。堵截汾河的任务交给了杨家堡,村支书杨天锁组织有关人员制定了方法步骤。杨家堡动用三十余人只用一天时间堵截住了河流,迫使河道由东侧改流向了西侧,为第二期工程创造了有利条件。
第二阶段的土方工程是全乡200余人齐上阵,当时没有机械设备,全是人工推车和手拉小车,一车接一车往坝堰上拉运土方。
冬天的工地上,十分寒冷,我从部队带回来的“四皮”(皮衣、皮帽子、皮大头鞋和皮手套)派上了用场。白天穿着它在工地上督促工程进度,检点上工人数;晚上穿着它骑自行车,回乡政府休息。我给村长们规定了上工人员不能请假但可以顶替的原则,以确保工程按期按量完成。尽管每天在工地看守,但仍有些不认真的村干部和不自觉的村民旷工现象时有发生,我和学晋不厌其烦进村要人催人上工。
有一天上午九点多,我发现车南安的工地上没有人,就让学晋进村找村长,回复是村干部当天去了太原,要人无果。晚饭后,我从乡政府骑车进了车南安村长车长有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先肯定了他的工作,又批评了他工程的失误,他解释说到太原也是为村里办事,应去工地上的人是忙了事宴,误了上工。他保证说:“明天我们要加多人手,保证把进度赶上,决不拉后腿,你就放心吧!”我回到乡政府已是晚上十点半钟。最后车南安村长亲自带队上工,提前完成了任务。
通过艰苦的奋战,三十四天完成了任务,比预计提前了六天。这期间,我白天在工地,晚上在乡政府,没有回过一次家;这期间,水利局局长赵立义、书记郭效义等局领导多次亲临指导工作;这期间,县委书记吕先珍、副县长赵承枝三次走上工地询问情况,了解进度。在完工的前一天,县里组织了《山西日报》《太原日报》和电视台记者拍摄现场并对我采访报道。整个工程期间我和乔学晋没有享受过政府一分钱的补助,却得到了水利部门的表扬和县委书记吕先珍说我是个“好后生”的夸奖。
如今,每回想起奋战汾河坝堰的日日夜夜,总觉得能为上级领导分担忧愁,敢挑重担,曾为热爱的杨房人民做过一件有纪念意义的事而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