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聚焦*民生总第3264期 >2018-06-04编印

醋文化小说-醋葫芦(9)
刊发日期:2018-06-04 阅读次数: 作者:未完待续  语音阅读:语音阅读
  有一天,振方坐在屋里看着晋东给他写的字认真读、认真看、认真抄:“人必得其精,水必得其甘,麯必得其时,黍必得其实,器必得其洁,缸必得其保,火必得其缓……”这时,晋东进来看见,脸上笑眯眯的,心里美滋滋的,他过来坐在振方跟前问:“你理解这话的意思吗?”振方眨了眨机灵的大眼睛:“只知道一点,你快给我再讲讲吧!”晋东于是给他解释:“意思就是人要精神、精明;水要甘甜、清澈;麯要适时、及时;黍要饱满、沉甸;器要清洁、干净;缸要保温、恒温;火要均匀、适当。”晋东接着说:“不仅要理解这话的意思,更重要的是掌握好后亲自实践。”边说边拉着振方往院外走:“爹领你去醋坊看看做醋的工艺和程序,你已经不小了,既要读好书,又要学习做醋,这样咱们醋坊可就后继有人了!”
  晋东边走边说:“尽管你是在这院子里长大的,但对做醋的流程和方法还不太清楚,今天爹带你看看,给你讲讲。”进了醋坊,来到蒸坊前,晋东说:“这是把高粱、豌豆磨成碎粒,浇上水用锅放在火上蒸熟,这就是蒸!”又走了一段,来到另一个屋里,晋东接着讲:“将蒸好的成品掺合上麦麸在缸里发酵,用麯起催化、发酵、合成作用,这就是酵。”振方仰起脸睁大眼睛问:“麯就是太阳下晒的那些方块吗?我见过几个人用手和,又捏又揉,有刺鼻味道的就是它吗?”晋东说:“是的!”然后,又来到一间高高大大的屋里,里面排满了缸,温度很高,湿气很大,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酸味,还稍微有点酒味,几个徒工光着膀子流着汗用铲子在缸里搅拌。振方说:“真不容易!”晋东说:“是啊,俗话说能做酒的不一定能做醋,关键是个火候和度数。”从大屋里出来,来到一排小屋前,晋东说:“这就是淋醋。”只见灶台上有几个缸,每个缸底下有一个小竹管,从里面流出紫黑的,带酸味的汁,晋东说:“这就是淋!”然后又说:“最后是将这汁倒在缸里,放置一年或几年,经过夏天的暴晒和冬天抽水捞去浮冰变成陈醋!”说着走着来到以前徒工二刚的屋前,晋东停住不讲了。振方问:“爹,怎么了,说呀,是不是想起了二刚叔?”晋东说:“乖孩子,真聪明,今天就这样吧,你以后除了读书,多来坊里看一看,学一学!”
  随后两人走出醋坊来到院里,正看见忠海匆匆走来:“掌柜的,有几个南方的老客户来了!”晋东对振方说:“你先回去看书!”转身对忠海说:“快请!”来到客厅,几个人寒暄了一阵,其中一个说:“掌柜的,多日不见,生意可好?”晋东说:“托朋友们的福,生意还可以。”那个人又说:“掌柜的,我们往年订五千篓,今年只订四千篓!”晋东一愣:“为什么?”那人说:“因为我们那里也传过去了醋的工艺,开了许多作坊,方便了当地老百姓,因为加上运输费,我们运过去时价格自然会高,老百姓买的自然少了,听说是你们这里朱二刚开的。”晋东听后,心里便异常高兴起来,他想尽管老朋友订的少了,销售量减少了,但是毕竟醋在南方开始扎根、开花、结果了。
  办完了订货手续,送走客人。晋东在院中看见春梅领着振方正带着几个妇女用醋泡大蒜、花生米。振方在旁边说:“娘,这个办法告诉大家就更好了!”晋东刚巧过来听到,高兴地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乡亲们买回醋去,自己泡和腌,可以防病治病。”于是他告诉春梅:“凡是来买的,告诉他们方法,自己回去泡,这样老百姓才能得到更多方便和实惠。”春梅不解地说:“他爷爷在世时,倔强又保守,你倒好,自己研制的办法告诉人家,倒很大方!”晋东开导说:“醋泡花生米和大蒜,是人家苗大夫建议的,你不说,我不说,人们也都会慢慢知道,这叫什么秘密?”春梅听了觉的有道理,就说:“你说得对,我照你和儿子说的去做!”晋东笑了:“真是个好媳妇!”振方听到问晋东:“爹,那我呢?”晋东想了一下:“儿子吗?”春梅疼爱地插话说:“儿子是聪明又好强!”晋东补充说:“振方!振方!是振兴醋坊,美名远扬!”母子俩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这醋泡的保健醋,告诉百姓可以,那酿醋秘方呢。晋东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下雨看到的情景。自从那天雨夜,忠海见了他总不自在,眼睛不敢正视他,每当晋东看他时,他总是把眼光迅速躲开。想到这,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他回到他住的屋里,关上门,拿出葫芦里那本泛黄的书……
  晋水最近老显的烦躁不安,晚上也睡不着觉,人也更加瘦了。丁三炮捎过话来,要么尽快还银子,要么拿秘方来顶替。他琢磨着家里肯定有做醋的秘方,而且就在那个葫芦里。他心里觉得非常矛盾,那秘方给三炮顶债吧,他觉得对不起死去的父亲,也对不起教育他的大哥。不给吧,又没银子还账,又想起了三炮的刀子,他突然想起不妨问管家忠海先借点银子,于是就匆匆起床,来到忠海的屋前。屋里灯已经黑了,他扭头想走,却又怀着侥幸的心理返回来去敲忠海的门,屋里没有动静,他推了一下门,门虚掩着没关开了,晋水叫:“忠海!忠海!”屋里没人答应,晋水一看床上被褥展开着,人却不在,他赶紧走出屋,心理嘀咕:“这人不睡觉去哪里了?”他想回去睡觉,又怕睡不着,于是他就在院里转悠。
  院子里除了蟋蟀的几声叫外,显得静静的。他走到晋东的屋前时,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见忠海在大哥房屋窗户下往里瞧,屋里的灯还亮着。他想起了以前他也有过类似的做法,心里不仅咯噔一下,随即快步往前走,可能是忠海听到了声音,撒腿就跑。他想追,觉的又没什么证据,不如放长线钓大鱼,于是停住了脚步。他敲开晋东的屋门,晋东正在看书,他抬起头问:“晋水,还没睡!有事吗?”晋水装着没事的样子说:“没有!没有!我睡不着,在院里转,看见你屋里的灯还亮着,随便进来坐坐。大哥,你最近可瘦了,要注意休息啊。”晋东说:“唉!瘦是瘦了点,但心情愉快,精神挺好。晋水,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哥我这几年把主要心思都放在醋坊上,没怎么考虑你的大事,哥也有责任啊!”晋水说:“大哥,都怪我以前不争气,今后我一定协助大哥做好醋坊的事。”兄弟俩说着话一直到凌晨。
  早晨,晋东还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穿上衣服起来一看是孙铁成。铁成脸上泛光,喜上眉梢:“晋东,跟我一块去!”晋东一惊:“铁成叔!去哪里?你这风风火火的!”铁成说:“有好事,有好事,去了你就知道了。”边说边往外拉晋东,晋东拗不过他,被他一直拽到街门外。晋东见铁成的马车停在门口,上面放了好多花花绿绿的包袱,还有水果、点心等许多好吃的,最明显的是一大篓子酒。铁成说:“上车!跟我去乡下。”晋东上了车,铁成一扬鞭子,马车欢快地驶出了双留镇。
  晋东坐在车上不知道怎么回事,铁成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请你喝喜酒,请你做证人!”晋东还是不明白:“什么喜酒,什么证人?”铁成乐呵呵地说:“我与乡下你王大妈要成亲了!”晋东这才注意到铁成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头上还换了一条新毛巾。晋东递给铁成烟:“铁成叔,怪不得你今天乐的跟个小伙子一样。”铁成一扬鞭子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枯木又逢春了!”晋东问:“什么时候跟王大妈好上的?”铁成说:“她家养着猪,我给她家送醋糟,她家男的死得早,一个妇道人家,日子过得挺艰难,我经常帮她干活,这不一来二去就好上了。”晋东听了微微一笑:“是啊,你也该结束光棍生涯了。”
  田野里高粱、玉米已开始抽橞,庄稼绿油油的,显示出一派勃勃生机。晋东望着远方的田野,心里想,今年准是个丰收年。
  到了王大妈家,晋东帮铁成把车上的东西搬进院。三间泥坯土屋,外墙重新刷了,白白的,一个红红的喜字贴在门上,红白交错,分外耀眼。一只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在院内欢跳着。院里有棵桑树,桑枝上已结了小苞,使整个院子充满了生气。王大妈已做好了饭,热情地招呼晋东吃饭、喝酒,晋东脸上笑眯眯的,给两位老人敬酒。晋东说:“铁成叔,你成亲就我一个人知道,怎么不多叫几个人?”铁成满脸通红:“老也老了,还张扬个啥,悄悄地呗!”说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久久荡漾在小院上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