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狗柱一进门就大喊:“苗大夫,苗大夫!县衙胡老爷有请!”苗大夫缓缓的站起来:“什么事?”赵狗柱说:“老爷病了,让你去瞧瞧!”这时,八斤过来拽了一下苗大夫,低声在耳边说:“不去,不去!”苗大夫看了看晋东和杜先生,对赵狗柱说:“在我眼里,只有病人,没有老爷百姓之分,要叫老爷那是你老爷,不是我老爷!”赵狗柱听了刚要生气,晋东过来笑了笑说:“赵狗柱,苗大夫说的不对吗?”赵狗柱口气顿时变了:“啊!对,对,我老爷,我老爷!”苗大夫对八斤说:“这还差不多,咱们去看病!”说罢,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赵狗柱不知所措,转身往外走,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气得他边走边骂:“我老爷,我老爷,他妈的!我老爷早他妈的就死了!”
过了几天的一个中午,太阳亮亮的,春梅领着几个妇女在院里洗罐子,屋顶上有几个人在翻晒花生米和大蒜,晋东正在坊里检查做醋的每道工序。一只喜鹊落在老槐树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晋东看到这一切,脸上充满了笑容。
这时,苗大夫和杜先生从大门口进来,春梅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忙去叫晋东,晋东从坊里走出来迎了上去说:“喜鹊喳喳叫,准有贵人到,快请屋里坐!”晋水和忠海也进来,过了一阵春梅端上饭菜,几个人边喝边聊,晋东说:“苗大夫,这可是我朋友带回来的老汾酒,尝尝!”苗大夫摆摆手:“不,我还是喝醋吧,但不吃醋!”杜先生接着说:“还是大夫会保养,知道醋的那么多妙处。我可嗜酒、喝几盅!”几个人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苗大夫对杜先生说:“你不是说用醋代水磨的墨写出的字来又黑又亮,写几个字试试!”杜先生脸红红的:“拿笔来!”忠海给摆弄好笔墨纸张,晋水也围过来看。杜先生挥笔写了个大大的“醯”字,晋东他们几个齐声拍手叫好,杜先生说:“见笑!见笑!拿到太阳下晒晒。”于是晋水、忠海两人拖着纸到院里晒,一会儿,字变得又黑又亮,苗大夫说:“果真如此,好字、好字,真是老醯儿!”晋东也不停地赞扬:“众人皆笑。回到屋里晋东让晋水、忠海将“醯”字挂到桌子上葫芦的上面墙上,晋水不小心碰倒了葫芦,晋东赶忙过来扶起,一边说:“小心点!”晋水从桌子上下来,眼睛还看着那个葫芦,忠海看到这一切,心里想,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晋东看到忠海。晋水他俩都盯着葫芦,赶忙转移话题:“苗大夫,这鸡蛋、花生米、大蒜用醋泡了真能治病!”苗大夫说:“那当然,醋的功效医书上均有记载。说不定那天铁城喝多了酒,醋还可以醒酒呢!”晋东说:“这样,我今天正式聘二位为作坊先生,常来指导,这报酬吗,一个免费用醋,一个常来喝酒,怎么样?”苗大夫和杜先生哈哈大笑连声说:“好!好!”
经过一个月的浸泡,花生米和蒜泡的亮亮的、酸酸的。晋东叫上铁成赶上马车拉了几罐,两人去了知府徐文清那里。徐文清知道来意后摆摆手:“过来看看可以,但我从来不收别人的礼!”晋东说:“这可不是什么贵重礼,是醋泡的蒜和花生米,是保健食品,也是药,您听说过送金送银、送烟送酒的,还有送药的吗?”晋东一句话,徐文清无言以对,哈哈大笑:“那好,我收下!”晋东说:“这是保健醋,能治头晕,你试试!”随后坐了一阵,晋东便回去了。
梁全保做醋,借永和醋坊名声卖的事被揭露后,一直闷闷不乐,一心想如何搞到李家的秘方。巧云见她爹整天愁眉苦脸,就劝道:“爹,你以后不能和李家为敌,要友善,要沟通。”这时,丁三炮进来:“老爷,李家的管家王忠海又来了!”梁全保一听火气来了:“去!去!去!把这小子给我轰出去,告他以后,不许登我家的门。”巧云见状说:“爹,你这是怎么了,疙瘩宜解不宜结,况且,他只是李家的管家,又不是李家的人。”梁全保一听,脸色一变:“我不管,让他滚蛋!”丁三炮出去就推忠海,巧云哭了:“爹,你要是这样不讲理,我就不活了!”说完,就要往屋里柱子上撞,幸亏被丁三炮一把抱住,才不至于头破血流。全保见拗不过女儿只好说:“好好,让他进来!”忠海进来,彬彬有礼:“给财主行礼了!”边说边行礼。全保鼻子哼了一声:“来干什么?”忠海说:“过来看看您,这是我给您买的老汾酒和好烟叶!”全保看了一眼,脸上微微笑了一下:“坐吧,恐怕你还有别的图谋吧!”他看了眼巧云,又说:“我知道,巧云跟你好,可是你给李家打工,与我梁家既不门当户对,也无箱无柜,何况按咱们当地的风俗习惯,家无醋坊嘛!”忠海说:”论资产我确实不配,但李家有醋坊,您家有醋坊,我不正是两家的纽带和桥梁吗?“听到这里,全保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哈哈!说得好,只有你能给我从李家拿来醋的秘方,我答应巧云嫁给你。”忠海说:醋的工艺嘛,我倒是知道一些,这秘方吗,我可是……“全保说:“如果拿不来秘方,那我可不选你当女婿。”巧云哭了:“爹,你别为难忠海……”忠海看着巧云泪汪汪的眼:“这样吧!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随后掏出一个新买的手绢给巧云擦泪,全保和丁三炮见状,两人赶忙从屋里出来。
晋水自从那天挂字碰倒桌子上的葫芦后,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葫芦,有事没事中往晋东屋里跑,不是晋东在屋里,就是门锁的,始终没机会接近。尽管他成熟了许多,毛病也改了不少,可是人们总是以为他还是不务正业,没有谁家的姑娘嫁给他,他有时非常苦恼。
这天下午,他溜达到街上,走进饭店,一个人喝闷酒,刚好赵狗柱和丁三炮进来,于是三人又喝了起来。喝完以后晋水经不起丁三炮的再三诱惑,几个人又躲到一个地方赌了起来,直到天亮才算完。这次晋水欠下了丁三炮三千两银子,丁三炮说:“晋水,你什么时候给?”晋水说:“等我有了钱就还你。”丁三炮见赵狗柱已睡着,就对晋水说:“不还也可以,拿醋坊的秘方来顶替。”晋水说:“什么秘方,我不知道。”丁三炮急了,从赵狗柱身上抽出一把刀子逼住晋水,你要命还是要秘方,晋水无奈而惊恐地说:“我要命,要命!”
今年夏天,雨水特别多,三天两头下雨。
这天晋东吃过晚饭打着伞回屋,借着闪电,他看见他住的屋门口有个人穿着雨衣在往屋里瞧,他大喊一声:“什么人?”那人听到后撒腿就跑,他追到后院,那人绕过一大片树丛,就不见了,晋东找了一阵也没有。他返回来开了房门,点着油灯,一下子扑到桌子前,看见葫芦还在,再看看春梅和振方已熟睡,紧绷的弦才放下一半。晚上,他关好屋门,辗转反侧也睡不着,只听见院子里滴滴答答的雨下个不停。
胡仁礼近来身体不好,一天,他去徐文清那里,见徐文清吃醋花生米和大蒜,便有些诧异:“徐大人,这玩意儿果然能治病?不是那个苗又雨骗人吧!”徐文清说:“我吃了一段时间,还有些效果!”两人寒暄了一阵,胡仁礼便告退。
第二天,胡仁礼拿了好酒特地到李家醋坊见晋东,晋东说:“过去,你办事不公,但那是以前的事了,我也不再计较了,凡事要往后看,往远看。你现在既然身体不好,我卖你一半,送你一半,打个五折,怎么样!”胡仁礼歪着嘴红着脸笑了笑:“可以!可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重新开始,我就是有金山银山,没个好身体,又能怎么样呢?”晋东说:“还是县令大人高见,远见!”胡仁礼听罢,不住地摆手:“罢了,罢了,过几日,本县便要告老还乡!也是布衣百姓了,不如你们生意人,可以代代相传,这做官可不能代代相传啊!”晋东听了,更觉得没必要跟胡仁礼再计较下去,于是嘱咐手下人给胡仁礼拿了几篓子保健醋,又将胡仁礼送了出来。
送走胡仁礼,忠海过来道:“掌柜的,信!”晋东接过信快步回到屋里赶紧拆开,是二刚和晋香写来的。他们在信中说,已安全到达南方,托晋东朋友的关照,已在那里成家,而且晋香也生了个胖小子。又说在那里水土不服,正在逐步适应环境,字里行间流露出浓浓的思乡之情,看着信,晋东的眼圈有点发红,禁不住掉下泪来。晋东接着往下看,二刚在信中说,他们已经在那里利用当地的原料,按照带去的工艺和秘方,开始做醋,只是无论怎么样做也不是永和醋坊的味道,后来经过分析,原来是原料和水土的原因,正在当地现实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和创新。这时,春梅和振方进来,他赶紧转过头,悄悄地擦泪。春梅看到后,估计到是二刚他们来的信便问:“是晋香、二刚他们来信了吧!”晋东说:“是的!”春梅又关切地问:“他们在那儿怎么样?”晋东说:“挺好的!”接着晋东详细地告诉了她晋香、二刚他们那里的情况,春梅也就放心了。晚上,他睡不着,坐在油灯下给二刚和晋香回信,嘱咐他们相亲相爱,与当地人处好关系,根据当地情况发展醋业,并希望他们经常来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