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乡村生活,我总会想到舅舅家的村子,谁没有点美丽田园生活的幻想呢?
写过几首相关的诗,如《树下的房子》《我居住在一处幽静的小房子里》。《树下的房子》写的是我把家安在树林里,一棵葱郁安详的大树下面,从而我的一切都和它分不开,朦朦胧胧的忧愁、浅浅的喜悦,“我的心丰盈如四季,有时也会被悲伤覆盖。”《我居住在一处幽静的小房子里》的开头,“我们在花园里劳作,偶尔对视,用柔和的眼睛,鸟儿在它们的窝里栖息,整个春天就这样度过。”我们,那个人是谁?爱人?孩子?可我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我曾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它们是我寂静的、小小的幻想。
舅舅住的村子离我们村很近,也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基本上都姓金,最主要他们村子周围都是地,村里的人离自家的地都很近,尤其我二舅家,他们家的房子和地挨着,屋后有很多树,因为这点我很喜欢他们家。
小时候,确切来说是一岁半之后的十年爸爸妈妈没有在我的生里出现过,我一直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你看,小时候我也是留守儿童。
那个时候,妹妹没有回来,大舅家对我很好,中秋节表姐他们总会接我去他们家一起过节,他们家总是会有各种好吃的。
我记得上小学前家里还没有电视机,那天我在大舅家,他们那台黑白的电视机也是村里独一无二的,一个晚上,大舅把电视机放在门口,我们好多人一起看,那应该是个春天,对,一个美丽的春天,这是多年来萦绕在我脑中的画面。
村子东边有一条河,河上有桥,村子里的人可以打鱼。小的时候那边还有个窑厂,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有了。我去河边玩过,也穿过桥去过对面的村子,和表姐在离窑厂不远的地里挖过红薯,那个时候我的天地很小,却很快乐。
我忽然想起我的姥爷,姥爷从小到大都那么疼爱、呵护我。姥爷和小舅住在县城,姥姥在我爸妈结婚前就去世了,有时我在想,姥姥在我爸妈结婚前去世,我没有姥姥,而我以后结婚、有孩子的话,孩子也没有姥姥,不免令人唏嘘。
姥爷不像爷爷那样抠门,缺乏人情味,他那么慈祥、亲切,总会给我买各种各样的衣服、鞋,还有好吃的。每年他都会带我去县城的照相馆照相,然后寄给我远在新疆的爸爸妈妈。照片上我慢慢长大,旁边还是那个慈祥、瘦小的老头,唯一的女儿不在身边,他把爱都给了我。
高中毕业那年他去世了,82岁,岁月总是猝不及防,而我能做的就是将他放在心底。在我孤独、绝望的时候他总能给我心灵的安慰,曾经有一个人那么爱我。
很多时候我不愿去回忆往事,年少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比如我的家庭。稍稍长大,为自己的学业、微不足道的梦想奔波、忙碌,仍然孑然一身,没有了年少时的骄傲,不过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糊涂地过着日子,偶尔也会做做梦,谁没有过美丽温柔的梦呢?
逐渐发现一些事物的可贵,也终于原谅了一切,然而它们都远去了,曾经刻骨铭心的事物也慢慢褪色,又能抓住些什么呢?生活大抵如此。
突然想起人生和写作,何其相似,我要不断地去完善自己的生命,又要不断地去完善自己的文字。无论这其中有多少繁复、曲折,但愿我都有一个淡然看风景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