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朔风怒号,瑞雪纷飞之际,我便想起小时候,母亲为我制作掩襟襟和套袖袖的往事来。
小时候,我和小朋友们经常玩“打瓦儿”的游戏。所谓“瓦儿”就是形状好象古建筑前檐筒瓦上的猫头,园园的直径三、四寸,厚有半寸多,好象一个烧饼大小,是用石头打磨而成的。于是,我们经常步行两公里的路程,到一个废旧的砂石公路上拣拾石料。领头的是对门的跟海哥哥,领着我和朋年、金圈儿,有时还有根明、四亲等。我们都是空心穿着一件对门衣襟的中式棉袄,顶着呼呼的北风,那刺骨的寒风从领口和钮扣间隙吹到赤裸裸的前胸、肚皮,犹如冷水浇灌而下,冻得我们直打哆嗦。跟海哥哥就会让我们背转身体倒着走,可是谈何容易呀!那北风吹得飞沙走石,我们一步也挪移不动,一个个被冻得鼻涕眼泪一齐流,朋年有时就会大声哭起来。这时,跟海哥哥将我们搂在怀间,擦拭我们的眼泪,安慰我们快到了,要坚强。我们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走到公路上,挑拣我们需要的石头,回到家里,打磨成我们需要的“瓦儿”,也会将路上的艰辛告诉给妈妈。这时,妈妈就说:“你晚上早点睡觉,妈给你缝上个掩襟襟,风就不会直吹到肚子上了。”因为那时只有一件棉衣,只有在晚上脱下来,妈妈才能给我一针一线地制作掩襟襟。
是夜,我躺在被窝里,一边背诵学过的课文,一边看着妈妈在昏暗的灯光下,为我缝制套袖袖。妈妈的辛劳与慈祥让我倍感幸福。只见她从身边的“泼布包”里,找出一块块的旧布,弥合成一块宽约七、八寸,长度与我的衣襟相等的布块。折叠为双层后,用明线两边缝口,留出长长的开口,絮上一层棉花,然后翻转过来,便成了一条宽三、四寸絮有棉花的掩襟襟。这时,妈妈将我的衣襟拆开一边,将掩襟襟开口边的两层与衣襟的面子上的一层缝在一起。那密密匝匝大小一样的针脚明线,彰显着妈妈针功的非凡与智慧。最后将先缝好的三层,与衣襟里面的一层缝合,掩襟襟便和我的棉袄连为一体,天衣无缝了。这时候妈妈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便迫不及待地坐起来,将缝有掩襟襟的棉袄穿在身上。掩襟襟挡住了裸露的躯体,一股暖流顿时传遍全身,再大的北风也不会直吹到我的身上了。
那时候,我正在我们村的小学读书。每当天色蒙蒙亮我和同学们便会向学校走去,点起用旧墨水瓶改制而成的小小煤油灯,在教室里读书、背诵课文。每逢新的课本发到手时,我们或查字典,或向老师请教,先将生字认会,然后就开始背诵课文,互相比赛兴致特高,往往用不了两个月,我们就将一本书全部背会了。教室里只生有一个用砖垒砌而成的砖火,里面特别寒冷,每逢严冬到来,写字也难以伸出手来。不少同学的双手被冻得红肿、溃烂,妈妈便用旧布为我缝制了一个套袖袖。套袖袖呈筒状,比棉衣的袖口稍窄小些,接住袖口缝在里面,刚好挡住我的手掌,露出手指可以翻动书本,可以写字。有时只听讲不写字时,整个手掌都可以缩回到袖筒里,这样避免了严酷的冬季被冻伤双手。
掩襟襟和套袖袖,助我玩耍助我读书,使我平安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寒冬。是妈妈的关爱助我快乐成长,至今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