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几天,气温骤降,北风牵着雪花,过早地拜访北方的山川原野。
伫立窗前,极目远眺,原野在飞雪中广袤,在雪花优美的舞姿中宛若覆盖一床白白的棉被;如镜的湖面,在雪花的弹奏下微微绽放花蕾,在雪花的襁褓里轻轻入梦。真可谓“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顷刻间,但见“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好一派壮观景象。
望着那絮飞般的雪翎,洋洋洒洒,漫天飞舞,儿时的情景不禁油然而生。小时候一下雪,妈妈就会掀起窗帘,望望窗外,嘴里对我念叨:“今冬麦盖三床被,明年枕着馍馍睡。雪好大呀!……老老实实睡,别冻着!”然后起来,把被子给我捂得严严实实,一丝风也不漏。等到饭快好了,妈妈就会说:“起吧,再晚上学就迟到了。”我把头从被窝里探出来一笑,妈妈就把棉袄、棉裤拿到火台上去烤。棉裤袄厚实实的,妈妈一边烤一边唠叨:“亲娘装肩,后娘装边。一看就知道这袄是亲娘做的。”烤好了,我立刻坐起,趁热赶紧穿上。浑身上下暖火火的,真叫一个幸福。穿好吃好了,就背着书包,喊上同学,赶着去上学。
那时候,小孩子一见下雪,便兴奋起来。呼朋唤友,跑着叫着;堆雪人,打雪仗;互相把雪丢进脖子里嬉戏。那心情真一个乐字了得。有一年冬天,天气特别冷,一场大雪飘过,村里的几个池塘全被封冻。我们一群孩子,就成了这里的常客,天天在冰上玩耍。男孩子打陀螺的场面最为热闹。一个个口里冒着白烟,奋力抽打,鞭子甩得啪啪响;口里不住吆喝。陀螺不停地在冰面上飞旋,乒乒乓乓互相撞击,引起阵阵欢叫,俨然就是一个热气腾腾的赛场。最有趣的莫过于滑冰了。一只脚踏着木板,一只脚蹬着滑,直线、弧线、旋转,能滑出几个花样,把布鞋的千层底磨得白花花的,一尘不染。虽然与正规的滑冰比,显得太原始,太土气了,然而也玩得不亦乐乎,忘乎所以。
最喜欢雪后在院子里刨个坑,把干净的雪倒在坑里,在肉的上下都放上雪,埋好后,洒上水,这样一夜时间就冻得结结实实的了,比在冰箱里放的肉还保鲜、保味。有了新鲜的猪肉,年货就有了一大半。过了腊八到了小年,办置年货,赶年集,更是童年有趣的事。尽管那个时候很贫穷,可是那种年味浓得让人忘怀。记得,童年的我每年那个时候就会提前几天乖乖的帮父母干活,好博得夸赞和奖励。而最想得到的奖励就是允许我和他们一起赶年集。哪怕是给“看堆”也乐意!集市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甚至把一年的辛劳,一年的收获,似乎在这里倾囊撒光。粉条、糖块、花布、鞭炮、年画……载着满满的年货,一张张冻得通红的脸,在白雪的映衬下越显美丽,笑声随雪花的飞舞飘向远方。
一时兴起,随性而行。脚踩积雪,感受那份柔软,聆听那声声轻吟,回眸那一串清晰的脚印,涤荡心田的是阵阵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