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和学生一起在洒满金色阳光的温暖明亮的教室里跟着毕淑敏老师大声诵读——“对于我们的父母,我们永远是不可重复的孤本。
面对相濡以沫的同道,我们忍心说我不重要吗?
俯对我们的孩童,我们是至高至尊的惟一。
面对这般友情,我们还好意思说我不重要吗?
我对于我的工作我的事业,是不可或缺的主宰……”
是的,我很重要。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有勇气这样说。我们的地位可能很卑微,我们的身份可能很渺小,但这丝毫不意味着我们不重要。
重要并不是伟大的同义词,它是心灵对生命的允诺。
人们常常从成就事业的角度,断定我们是否重要。但我要说,只要我们在时刻努力着,为光明在奋斗着,我们就是无比重要地生活着。
让我们昂起头,对着我们这颗美丽的星球上无数的生灵,响亮地宣布——
我很重要。”
那一刻,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
之后的不长的时间我又看到了另一篇相反的论调《别郁闷,根本没人注意你》。连名嘴白岩松也说:“有时候,我们活得很累,并非生活过于刻薄,而是我们太容易被外界氛围所感染,被他人的情绪所左右。其实,你是活给自己看的,没有多少人能够把你留在心上。”
我没把这篇文章与这段话给学生看,因为连我都迷茫:我到底重不重要?
直到那天读到苏岑女士的这样一段文字我似乎才找到了答案——“但凡有份量的人,都懂得拿捏轻重:独处时,看重自己;与人相处时,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可不是吗?细细品味,之前我认为对立的两种论调原来是如此统一的。对于爱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来说我们是重要的,对于很多的不关心我们不在乎我们的外人来说我们则真没有那么重要。
近日读到了马伯庸的一篇感言《年纪越大,胆子越小》。文章写到:青春时,我每天都过得特别勇敢,脑子里根本没有危险这个概念,唯一的追求就是兴奋和刺激。当母亲得知我的冒险行为后抹抹眼泪,说:“你以后不许干这种事听见没有,万一真出了事我和你爸可怎么办?”我唯唯诺诺,心里却只当它是一种亲人的唠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胆子渐渐变小了。当看到一些年轻人的悲剧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这样的年轻人死得太可惜了”,而是“他们的父母听到这样的消息,该怎么办”。他进而想到每次自己因危险而害怕时,其实最怕的不是自己死去,而是怕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想到老爹老娘要因此而受到打击,我的内心就惶恐不安。他的一个朋友也有类似感觉。他告诉作者,他现在很小心,过马路一定会先左右看,按时锻炼身体,尽量不熬夜。他说他是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如果出事,老婆孩子还有两边的父母都会陷入困境。“我现在根本不敢死,死对我来说,太奢侈了。”他感慨。最后作者总结:当你发现死亡不仅仅只与自己有关,还会对你的亲人产生巨大影响时,你就会变得胆小、谨慎、裹足不前,但这不该被称为懦弱。
就在那天晚上,我和六岁的儿子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他突然神色黯然地问我:“妈妈,如果你去世了我该怎么办?谁来给我讲故事?谁来陪我睡觉啊?我会很伤心的!”他靠到了我的枕头上,言语里有哽咽的感觉。我突然也有了一种莫名的伤感,我何曾没有害怕过有一天我的孩子会离开我?我何曾不因想到失去所爱的人而惶恐过?想到这里我将儿子紧紧地拥在胸前,轻轻摸摸他的小脑瓜温柔地告诉他:“妈妈不会离开你,宝贝放心地睡吧!”这一刻,我知道我有多重要。
我到底重不重要?看来:重要,也不重要,关键是对于什么人,对于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