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麦收时,回家和父母聊起儿时虎口夺食、割麦、脱粒、晒收的一系列事情,心中甚是感慨!
记忆中小时候村子周边全是大片麦田,当时麦收时要靠人力收割,所以也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开镰前一天,父亲会把家里的几把镰刀找出来,拿块磨刀石,蘸着水儿把镰刀细细地磨得锋利无比。每年麦收,父亲的背上都要晒掉一层皮,看着令人心怵。天气炎热加上麦芒扎的胳膊脸上生疼,父母和兄弟们身上都要起麦苕(谐音),又疼又痒。麦收期间还就得大晴天,这样麦子才好割,收回来才有充足时间晒干脱水。走到地头望着大片麦浪,大人们脸上满是丰收的喜悦,而我,却是一脸愁容,那时的我,盼着自己能中暑,突然晕倒,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逃避劳动。父母亲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让我回家熬点绿豆汤,给他们送来。我如大赦一般,朝我哥哥弟弟做个鬼脸,逃也似地离开麦地。
麦子收完后,用马拉车拉到打麦场,开始排队等候,按号轮流脱粒。那台脱粒机昼夜不停地吼叫着,这边整捆小麦进去,另一边饱满的麦粒抛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金黄的弧线落到地下,麦堆不断积累着慢慢变高变大,碎麦秸在风的作用下吹得远远的。打麦脱粒倒是不累,就是太脏!每年我都是负责装袋子,看着一袋袋的麦子堆成堆,心里那个高兴啊,成就感十足。
夜色渐浓,打麦场上大号的白炽灯泡亮了起来,躺在结实的装满麦子的麻袋上,仰望着满天繁星,那时的夜空真透彻,真清亮!数不清的星星好像在注视着我,凉爽的晚风阵阵吹过,不由得摩挲着微感凉意的手臂,眼皮竟慢慢垂下……拂晓时分,脱粒的麦子终于都装袋了。
接下来的麦子晒收工作也是相当繁琐的,每天早上摊开来,晚上收起来。耳朵竖的跟警犬似的,一听到远处有雷声,蹭蹭蹭就往房顶上跑,打仗似的赶紧收麦,不亚于收割时的虎口夺食。经常是,着急忙慌收起来了,太阳又火辣辣地在头顶笑……这就是六月的天啊,不过,也因此学会了看云识天气。
麦子晒干后要颗粒归仓,看着仓房垛满的鼓鼓囊囊的麻袋,满满的麦仓,收获的喜悦充满心间。有了满仓的麦子,生活就有了保障,听到卖西瓜的,卖桃子的,舀上半袋麦子就去换着吃,那就是夏天最美的日子和期盼。
儿时收割时的汗水劳累和在打麦收麦时的兴奋快乐,交织在一起,使我终身难忘!随着太原市南移西进城市的发展战略规划,土地也越来越少,幢幢高楼林立,太中银铁路横穿以前的麦田。“收麦”的回忆永远留在心里。
又是一年麦收时,走在乡间小路上,却再也闻不到麦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