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玫瑰之名,说我爱你。这是最近“三八”节我写给女人的话。我私下里称她为女人,是因为我不希望她因为母亲的身份而变得沧桑不堪,我希望她是一个像玫瑰一样娇嫩的女人。不希望她因为青春与年华的流逝而变得愈发年老,我希望她是一个像玫瑰一样优雅的女人。
可事实上,她已经不再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也不是一个成熟的妇人。
我很喜欢趴在她耳边说故事。我记得,那天的晚上,她坐在电视前,我坐在电脑前,看到电脑频幕上绽放出一朵巨大的、娇艳欲滴的玫瑰。我对她说,在巴黎有一家花店,曾经只卖十七世纪的玫瑰,进门处的白色的圆台上放着一本白朗宁的诗集,永远只翻开在《you wil love me yet》那一页,带着永远的奢侈和芬芳,用一座城市历史的沉淀,记录这亘古不变的爱。我一脸的幸福,一脸的陶醉,一脸的向往。然后啊,女人盯着电视频幕上的韩剧,笑出了声。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越来越不喜欢女人的一切,而她似乎也越来越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从开始的沉默到后来的争吵,面对女人时,早已没了最初的那份温情脉脉。我的冷言冷语,苛刻残忍像利剑一样向她射去;而她则用最粗鲁不堪的语言来责骂我,处罚我。我常在想,她在肉体上惩罚了我,我却在精神上折磨了她,像玫瑰茂密而坚硬的刺,要想拔除它,就必须付出像玫瑰一样鲜红的血。
然而,我和女人的争吵永远伴随着一堵墙和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我们共同的支柱,她的丈夫,我的父亲。他是一个细腻却不善言辞的人,像玫瑰园外坚强而沉默的荆棘,保护着我们不受外界的侵犯,却无法阻止园内的战争。我隔着墙,哭得稀里哗啦,将所有的悲伤暴露在空气中和他的眼中,让空气腐蚀我的悲伤,在伤口上结下一层铁锈,拒绝它的痊愈,然后通过他的神情,享受他痛不欲生的悲伤。当墙那边传来一声咆哮时,我仍不带一丝哭腔地吼回去。
互相折磨的两个人,一直得不到平静。只是,我们在无限的争吵中,彼此在对方心里撒下的种子,却在生根发芽,直到填满我们思维的缝隙。让我们知道即使失去全世界,也不能失去彼此。
亲爱的,我也知道你爱我,甚至比我爱你来得更深沉,更真切。只是我们的爱以带刺的玫瑰献上,因为喜爱,所以别在胸前,于是,在浓浓的爱与浓浓的血中,融成了胸口的一颗朱砂痣,永生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