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从奶奶家端回一小株风信子。这株风信子着实不高,也就十几公分高的样子。球状的茎块顶着三两片叶子捧着一束米白的花儿倒是小巧玲珑,雅致可人。眼看花儿日渐枯萎,米白色的花儿变成黄色莠了下去,女儿着急地问我:“妈妈,花儿要谢了,它会不会死?”
我查了查资料,说风信子的球状茎块只能有一次抽枝长叶开花,它的花儿谢了,它的生命也就结束了。我如是告诉女儿。女儿脸上流露出几许失落。我索信将风信子搁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它花落叶凋、日渐萎蘼的样子,觉得它实在是有碍观瞻,于是心生厌弃,准备将它连根拔起扔到垃圾桶,并琢磨着该重栽一株什么花儿。女儿冲出书房阻止了我的行为。她郑重其事地将花儿放在了阳光照射的地方,拿来了她的小喷壶认真地给花儿浇水。我告诉她花儿不行了,浇水也于事无补。女儿却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依旧故我。我心里在说:“傻孩子,有什么用呢,花儿已经死了。”眼看秋风渐近,家里头的阳光更是一日比一日少,女儿白天将风信子端上阳台外面,一到晚上就忙着端了进来。真是虔诚之至。我不忍心打击女儿,只是心里在嘲笑着她。忽一日,女儿告诉我:“妈,花儿长出叶子了。”可不,只见娇小的风信子从圆球形的块茎上抽出两片厚厚的绿绿的叶片。女儿一脸欣喜,在厨房玻璃门透过来的阳光下细细端详着花儿,像是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我为自己的浅薄惭愧起来。从此后,女儿更勤快了,忙着为风信子晒太阳、浇水,松土。
又过些日子,时令已是冬天,女儿冲我大叫:“妈,风信子开花了!”可不,风信子不负女儿厚望又捧出一串米白色的花儿。花儿白玉般的色泽,自然舒卷,淡雅温馨。米白色的小花如风铃般优雅地撺掇在花柱上,仿佛少了点摇曳和柔曼的花姿,但那一茎幽幽的玉白,略有间隙地聚在一起,点缀在仅有的两片宽窄有致的绿叶间,呈现出一种简单、别致、优雅的美。朦胧的夜色里,举一盏清茶,眼神在风信子上流连,心绪徜徉在夜的静谧里。花儿素洁清透,染着白妆,着着绿纱裙,宛若亭亭少女,素颜如雪,柔婉而典雅。
日本女作家吉本芭娜娜曾说过“白色的风信子,如同夏夜里的微笑,不经意间,流露出对生命简单的爱。”而女儿的风信子,却是爱培育出来的寒冬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