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读到余秋雨的《艺术的自尊》是在他的《行者无疆》里,这次又在《读者》上碰到了它。当时就觉得那根心弦被轻轻地触碰了,而这次是觉得有必要为它写下点什么了。
那次,我路过一个菜摊准备买菜,这是一个临时铺摊在马路边上的菜摊,主人他应该是附近的农民,五十岁左右,看上去少一点生意人的圆滑而多一点农民的憨直。前面,一个打扮比较精致的四十多点的女人蹲在地上挑豆角。“多钱?”“三块五。”“三块吧?瞧瞧,你这豆角都蔫吧了。”“就三块五。”他话不多。“人家那面那家比你的新鲜多了才三块三你就卖三块五啊?”从话音感觉到这是个精明的主妇。他看了她一眼,没吭气。“就三块吧,说好了,又没有人家的新鲜……这菜价是越来越高了……”她边往塑料袋里挑豆角边叨叨。“啪”,他一手夺过了她手里的塑料袋,“那你去买那家新鲜的吧!”语气很是生硬。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啊,你发什么火?不卖就不卖了吧,这街上又不缺你这一家!”她边回击边站起身来,忿忿地嘟囔着走开了,我听到了一句:“一个破卖菜的,牛什么牛?”再看他,一脸的铁青。我蹲下来,抓了两把豆角装在自带的塑料袋里递给他,他的脸一直绷着。付了钱走出去一截回头看,他还是显得余怒未消。
本来买菜时我就不太习惯搞价,尤其买这种农民自己种的推来卖的菜,亲历了这一事件后我更不去还价了,主要原因就是我会想到他那张被伤了自尊的愤恨的脸,哪怕他只是一个“破卖菜的”。
还有一次是去一个商场买衣服,是和一位朋友一起。路过一家时我看中了她们家的一件衬衣,是我很喜欢一直想买的那种。老板娘说:“180。”“160行吗?”我刚出口朋友就在背后捅我了:“100吧,来个整的。”她帮我砍价。老板娘看了我们一眼:“诚心买吗?”“当然是了,要不我们早走了。”朋友嘴快。“要诚心买就给160吧。”老板娘最后报价。我刚要掏钱,朋友拉住了我。“不行,太贵了,就100吧。”老板娘盯着我们看了两秒钟后下了逐客令:“那你们就到其他家看看吧。”她转身去招呼别的顾客了。我盯着那件衬衣,真不忍心就这样错过了它,要是其他家没有这样的呢?“走,我们去其他家看看,我
就不信就她家一家有。”朋友显然对老板娘的不留顾客、不够热情不满意。继续逛的过程中,朋友不停地训导我:“有你这样还价的吗?你没听说过吗?砍价要砍掉一半!她们可能挣了……”我知道朋友是为我好,怕我吃亏,所以嘴上恭顺地领教着,可其实,我心里只惦记着那件衬衣,眼里只搜寻着那件衬衣……遗憾的是我终究没有找到同样的那件,直到现在。
我和别人一起逛街买东西一次,就会被批一次:“见过大方的,没见过你这么大方的?你不会砍狠点啊?”很多时候,我只是笑一笑。但有一次我竟然解释了一句:“他们挣钱不容易啊。”这下更被批:“啊?你还管人家挣钱容不容易,你挣钱容易啊?”我只能还是笑一笑。
正是因为这样,很多时候我愿意一个人去买东西,尤其是日常的不大的东西。我很少砍价,从不狠砍。如果喜欢,价钱也不觉得贵,自己还能出得起我就买了;如果觉得贵了,自己不愿出那么多,那就走人。当然,如果老板或老板娘属于好商量的那种,我也会灵活地商量商量,不过我会注意底线,那就是别伤了他的自尊,职业的自尊,人格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