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且让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都随风而去——
妻迷上了一首《走在红毯的那一天》,让我下载到她手机里设为铃声,一遍遍循环播放,一次次陶醉其中。想起一位颇有几分才情的语文老师,最喜欢听《一场游戏一场梦》,曾录满空白磁带翻来覆去地放。现在的技术不可同日而语,但歌曲背后的心情却不因岁月的更迭而变换。遥想当年学生时代,常常约三五好友去街角的小面馆,热气弥漫、灯光昏暗,顾盼之间眼角眉梢都是欢喜与期盼。“十年以后,我们在这里相聚如何?”“那时我们都跻身于成功人士,有了BP机了吧?”
十年,弹指一挥间,BP机早已被智能手机所替代。人到中年的我们,面对十年一聚的承诺却一再犹疑,一次次打开手机里保存的那些熟悉旋律:《野菊花》《祈祷》《过火》……岁月是把杀猪刀啊,台上台下,许多的爱情跑不赢时间,彼此的发线都有了白雪的痕迹……“走在红毯那一天,蒙上白纱的脸……”高亢清亮的歌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看着妻沉醉的样子,我开玩笑:“怎么,追星了?”“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味道不错,就想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吗?”妻引用了钱钟书老先生的妙喻,“这歌词、旋律、演唱都倾注了很深的感情呵……”
听她介绍我才知道,演唱者与作曲人曾有十二年青梅竹马的恋情,阴差阳错、造物弄人,终究有缘无份、未成正果。自己获悉内情不胜唏嘘,岂止是一首旋律上口、传唱不衰的歌曲,想想“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的《红楼梦》、贝多芬数十年完成的第九交响曲……任何成功的艺术作品,当初它的芽儿都浸透了牺牲的血雨,洒遍了奋斗的泪水!
没有感情的历练,没有成长的阵痛,难脱匠气、难成大器。攀上成功的顶峰之后,身为寂寞高手,最难的却是华丽的转身。想起了张爱玲笔下生动的一幕:“……秋凉的薄暮,小菜场上收了摊子,满地的鱼腥和青白色的芦粟的皮与渣。一个小孩骑了自行车冲过来,卖弄本领,大叫一声,放松了扶手,摇摆着,轻倩地掠过。在这一刹那,满街的人都充满了不可理喻的景仰之心。人生最可爱的当儿便在那一刻撒手吧?”怀念,并不留恋;欣赏,但不沉溺……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且让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都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