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卯春
不久前,“东湖诗社”啜希忱社长说,“东湖诗社”成立三十年了,随着清徐文化尤其是诗文化环境的发展,“东湖诗社”似已完成了它的历史史命,该谢幕了。初听此言,先是一惊。惊的不是诗社谢幕,因为“东湖诗社”近年来沉于寂寞,已淡出清徐人包括我的视线,是它的即今倏忽已三十,给我以蓦然回首之感。1986年或者是1987年,就是我从部队转业回清徐工作的那一年或第二年的一天,一位陌生中年男子来单位找我。他身材不高,言语谦卑。自我介绍是“东湖诗社”的,知我爱好写作,邀请我参加诗社,好象记得还留下一张表格让我填写。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东湖诗社”,第一次见到啜希忱先生。对入社之事心存犹豫,却未回绝,也没有填表履行手续。过了不久,接到诗社一纸通知,说某日邀某著名诗人莅清讲课,并嘱带作品届时参加。显然,“东湖诗社”已经把我当作了它的一员。如果说对入社不置可否是对“东湖诗社”的不了解,加之对诗歌的向往而采取的观望,而这一次被通知接受著名诗人的教诲却让我反感。什么“著名”,我怎么没听说过。既然著名,我一定知道,我不知道的一定不是著名。当今诗坛谁可著名?多是歌功颂德之辈。哗众取宠,伪!于是涂抹了一阙《减字木兰花·寄东湖诗社》歪词让人捎去,形式不合规矩,内容尚明了。词曰:“匆匆草草,青砖一块叩班门。李杜敢问,可有啼血惊人句?歌德听滥,不见周公解剖刀。忧国忧民,于无声处待大吕。”不承想,这个罢会讽喻之作竟然被那位著名诗人从清徐众多诗文中擢用,刊登到某省级刊物上。社长为东湖诗登上省诗坛而欣欣然,亲自送一册载有本词的杂志给我,自然少不了一通褒扬。时任县文联主席的常箴吾先生参透机关,看过词回家对夫人说了一句武断的话:此人定然不是共产党员。其实,著名诗人、社长并非没有发现我的那点心机,只不过不象常先生那样寻根刨底地追究罢了。
弹指间,竟二十多年过去了!
歪词事后,我也把自己当作了“东湖诗社”的一员,间或参加它的一些活动。“东湖诗社”是我迄今参加的唯一一个未被官方领导的社团组织,希忱先生当然也是我唯一的社长了。
社长生长在清徐县城东湖边,兴趣多样、爱好广泛,三十年前的某个时刻,他灵光一闪,闪出了创建诗社的念头。宪法明文规定公民有结社的自由,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真正结社是多么的艰难。领导诘问、社会冷嘲热讽是免不了的,他坚韧执著,又有一群老中青的诗词爱好者,好在社会环境逐渐宽松,“东湖诗社”自生自长,坎坎坷坷,一路走来。迎春诗会、葡萄诗会、文源笔会……红红火火,渐成气候。
社长参与的不仅仅是诗,抑或说诗只是他生活的一小部分,诗社也只是他的诸多部门之一。他行走、操劳于县域文的武的各个行当,有数以十计如社长般的社会职务,并在一些领域里获得职称或荣誉或有所成果。有人说他是“忙人”,有媒体说他是“社会活动家”。担任县文联主席后更是忙里忙外、四处奔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协调关系,积极开展各项活动。原文联秘书长徐保德说,文联文联,就是常箴吾的文,啜希忱的联。一个“联”字尽显社长之特长之繁忙之辛苦。
三十年,足以使孺子而立。社长是县域名人,在省市也偶露峥嵘,但他经过漫长岁月的锤炼终没有成为大家。身为基层,心比天高。是天降大任于小人物的他,还是小人物的他以清徐文化为己任。总之,脚踏实地、呕心沥血、事理百业。虽无一业成就天字号个人建树,却拼打出了一片天地,一片属于一个时代的清徐文化天地。十年浩劫,百废待兴,在这一方沙化的土地上,他播下第一抹绿,且几十年如一日,为这一片土地的文化奔波。他不是最有天分的一个,却是最勤奋的一个;他不是最优秀的一个,却值得最尊敬的一个。也许他的某些方面如他的身材一样不那么伟岸。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论定的话:清徐文化事业的复兴、发展、繁荣,希忱先生功不可没。
说到“东湖诗社”谢幕,社长有一丝淡淡的悲伤,我知道,那是感情的不舍。春天来了,百花绽放,万紫千红,“东湖诗社”这一枝早开的报春花自然不再独占风光。流水无情,落花有意。谢幕归去也不一定是一个不好的选择。社长舔犊之爱自不必多言,就我这个不够格的社员也有一番纠结。由于先天的不足和后天的懒惰,不谙也不守诗词格律,因而无好诗可给诗社与社长争光。诗社与社长呢,也无法雕琢朽木成才。我与诗社和作为社长的希忱先生在诗方面过往不甚密,但还是因了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在纪念诗社成立三十周年之际,写下了这篇看似与诗社休戚与共、关系特铁的标题的文章。